余蓝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提建议:“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你去他家看一眼。”
沈清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仍在慢慢吸着烟。
“怎么?不想这么主动?玩过太多人的真心,这把栽了吧?”
余蓝叹气,无可奈何的嘟囔,“我就一直纳闷,贺弟弟好好一重点大学的学生,怎么出来打工呢,原来是他老爹赌博欠债,这可有点难办……赌债这玩意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还完的。”
沈清照的面容掩在烟雾里,唇角依旧习惯性地微微翘着,只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知为何,余蓝竟有种错觉,沈清照的上下半张脸,好像是两种违和的表情并存着——一半是惯常的薄情寡性,另一半却近乎悲悯。
余蓝突然心中警铃大作,扳正沈清照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我警告你,别当大冤种替人还债啊!”
沈清照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良久,她站起身,向肖老板辞行:“对不住您,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想赶过去看一眼。下次我请您再聚。”
肖老板大手一挥,十分理解:“我都明白,去吧。”
沈清照又望向余蓝,刚要说一声抱歉。余蓝率先伸出手示意她打住,催她:“快走吧,记得我跟你刚刚跟你说过的话就行。”
沈清照浅淡地笑笑:“知道了。”
喝了酒,不能开车。肖老板贴心地喊人叫了辆商务车,吩咐司机务必把人安全送到。
车子是奔驰v260,宽敞的七座,内饰全是真皮的,舒适极了。
司机也礼貌,轻声细语,绝不多嘴拉着人闲聊。
车内钢琴音乐缓慢流淌,车四平八稳地在路上驶着。
奔驰很快开下高架,从繁华的商业区拐了出去。
越往老街走,街道上越冷清。
车窗开了条小缝,带着凛冽寒意的风扑到脸上,沈清照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她能清晰地闻见自己身上还裹挟着club包厢里的香味——那是一种浮华的气息。
这种气味与窗外朴素破败的楼房有种近乎割裂的违和感。
在这种强烈的对冲下,沈清照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
她朦胧间感觉自己做了几个梦,皆是浮光掠影,旧事阑珊。
那是些她童年时的过往。
可能因为她从来不愿去回想,梦里画面已然模模糊糊。但人物却依然清晰,痛意依旧刻骨。
梦里,沈成——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应该算作是她父亲的那个男人照旧迷恋上了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