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难得正眼看向这个和尚,当然因为高阳翾在身边,所以还是朝着高阳翾看了一眼,才缓缓的对着这边:“沙门无类,倒是难得!”
这个和尚却一直还在念诵着,如果仔细听来,当天上的禅唱消失了之后,他嘴里吐出来的居然是六字真言。
看到这个和尚一直和颜悦色,似乎带着淡淡的看透一切的觉悟。光是这一手虚渡的气机,可不是一般先天高手能够达到的,杨炯便知道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和尚的实力。
这个和尚微微合十:“再次得见圣门高人,贫僧有礼!”
上次鬼母虽然和澄远只是匆匆照面,但是苏西坡却和澄远见识过的。所以此刻鬼母再见这个和尚,心里自然惊艳更多。
圣门弟子非道非佛,应该算是巫蛊一流居多!但是巫蛊源自于中原最古老的传统文化,所以圣门弟子反倒是类别众多。
澄远微微含笑也没有他话,口中源源不断的便是梵音佛语,似乎在他虔诚的念诵之下,四周天象都包含了瑞光一般。他浑身僧衣无风自动起来,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大。
“岭南刘氏虽然崇佛,但是没有把沙门列为国教吧!”盛言那旷世容颜,微微侧首看向鬼母,好像带着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妾身当年对那匡真罗汉,倒是有着几分尊敬的,这个和尚是罗汉的亲传弟子哩!”鬼母居然含笑倩兮的看着盛言,如若在外人看来,恍如两个旷世佳人在木塔上迎风而立。
“近日贫僧由蜀中受一位故人所托,再次返回岭南。因感怀真龙应世归天,便意动前来相看。不想却感受到兴王府诸法齐聚,贫僧顿感荣幸!”澄远在别人眼里是神僧,可是说起话来悠悠扬扬的悦耳好听!
“吱吱!”
本来正想说话的鬼母,忽然脸色便凝重了一些。因为这声怪异的声音,却是来自于某个方向的不远处。虽然不是特别的尖利,却也带着令人心烦气躁的刺耳!
另外几个人显然无一例外,都看向了那个方向,不过还是没有人先动。
“杨施主,你怎么看?”澄远居然微微示笑,看着了旁边的杨炯!
“罗汉座下澄印大师,原也在昨日出关了的。只是神僧喜欢清静,可能不知晓而已!”杨炯有些客气的对着澄远,因为知道他知道澄远的身份:“不知道神僧说的是方才的异象,还是这安乐公的归天呢!”
作为皇帝刘继兴的客卿,杨炯虽然不沾惹道佛两门,但是他乃是奇艺榜的高手,一身武学修为在江湖上也算是拔尖的。所以面对这些修真的人,他还是要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
何况这次刘继兴知道澄远再次前来兴王府,想到后世的典故,居然请澄远进宫聊了很久。虽然外人很难明白刘继兴的用意,但是以杨炯对刘继兴的了解,肯定是用某种手段说服了这位佛门南传神僧,据说要给他在云门山弘扬门风!
要知道杨炯嘴里所说的澄印大师,说起来是澄远真正的师兄,和祖庭文珍大师一样,都是文偃大师的弟子。
所说他来自于域外,但是他于佛法一途的造诣,却已经算是博大精深。自文偃匡真罗汉涅槃以后,就没有人听过他的消息,却原来他一直隐身在兴王府,修炼极为难得的闭口禅!
“阿弥陀佛!”澄远脸色看着有些没有变化,站在殿顶杨炯身旁,不知道心里有何感想。
“五明因果,和尚是不是有些着相了!”对面美姿盛言,却淡淡的出声,看着澄远的手轻轻的似乎捏着法决,他负手站立在高阳翾身侧,目光还斜斜的看着那边的安乐公府。
五明者!
佛教三学,其中所指的‘慧’学,内容之一就是五明。
五明包括:
1:声明,指的便是一切语言文学、声韵学(比如音乐等技艺)。
2:工巧明,指的是各种工艺、技术、历算等等。
3:医方明,指的是医药学,当然包括了中医、西医等等。
4:因明,指的却是逻辑学、认识论等因果学说。
5:内明,这个指的就是佛学,也就是《大藏经》中说的种种理论和学识。
如果是佛门卫道人氏在这里,指不定便要一阵禅机相对,只不过澄远被人称为神僧,想必早就得到过匡真罗汉的认可,所以听到面前的盛言出声,他只是淡淡的浅笑而已。
当然,现在这个世上,敢对鬼母和盛言两个人出手的应该不多,除非是那些无知无畏者。所以大家站在一起,反而有些风轻云淡的感觉。因为大家都知道到了这个境界,许多外在的东西已经不重要!
杨炯虽然知道往事因果,看着对面两个人却没有丝毫别的心思。想到这两个乃是江湖宿老,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兴王府翻云覆雨,非是自己应付的来的。可是杨炯平生的自傲,加上这么多年的清静无为,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随意出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以鬼母和盛言两个人的身份,完全有可能是为了圣门和蜀中而来。毕竟这次刘继兴在蜀中的手段,可是完全会引起公愤的。
这时候对澄远客气,一来是看在澄远毕竟出身岭南,二来这些年澄远自己在佛门的名声,已经冠绝天下。就以他刚刚所展示的身手,杨炯都认为他丝毫不逊于对面两个人。虽然不是拉他做帮手,至少在不明两个人目的前,还是要和气。
场中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目前的事情几位不知有何建议?!”杨炯客气的再次抱拳说道:“这次陛下出手,虽然接下来会引起天下震动,不过在某看来,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看着还是有几分顺眼,不过这事如果传出去,呵呵,可是要进史册的,看他怎么收场吧!”鬼母忍不住偏头看向盛言,一对大眼睛居然明亮了起来,却又偏过来看着杨炯询问道:“莫非他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