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完,小童跑去修理灶房,再给大伙准备一顿饱餐。
剩下三人围在圆木桌上,气氛稍稍有些沉重。
潭酉抚抚自己的胡须,率先开口,“被耍了吧,跟小时候一个德行,都觉得自己心比天高。”
萧长翎没说话,知道一切算计都避不了师父的法眼,他现在估计早就猜到了。
“哪位圣人,为师倒是想去会会瞧瞧,竟将我这唯一的两徒儿都骗得这样团团转。”
见两人一直不说话,潭酉直接点名道姓了,“无白,你说。”
白秋岱听见师父喊他原本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缘由和来龙去脉都一一道了出来。
潭酉搓着自己的胡须听完,似懂非懂得点点头,并没有白秋岱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
“既然如此,那为师也不留你们了。”
萧长翎闻言抬起头,潭酉也正好将目光放过来,“可还记得尚在师门时,为师教你二人的话?”
“记得。”萧长翎颔首,“与人争,不得已,人若以十之四分报我,我定当以十之八九归还,情是,仇亦是。”
他一直记得,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从始至终一直都记得。
潭酉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又被他压了回去。
“若你真想对得起为师,现在便去将你的面子挣回来,否则在外都莫要说你是我潭酉带出来的徒儿。”
“至于那人,你二人走时为师自然给予你二人一个东西,已助你二人一臂之力。”
搓搓胡须,不经意间竟又拽下两根。
妈呀,秃了。
白秋岱与萧长翎在山中小屋中住了一晚,次日便启程。
昨夜又躺在了幼时时常睡的屋内,看着熟悉的屋顶,木桩固成的梁柱,心中都万般感慨。
背着包袱临走时,潭酉给了他二人一样纯色布巾,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是嘱咐他们要将这块布给人看,能看见其中字的,便是罪魁祸首。
白秋岱这算是头一回想不通师父的性子,将东西收好,便与萧长翎在门前跪下,再一次叩拜潭酉。
“弟子无能,扰了师父的清净,待徒弟此番了结中州之事,定当回来向师父请罪!”
一番壮词下来,落叶纷飞,多添了不少离别的萧瑟。
毕竟人老了,这人呐,自然是见一面少一面。
潭酉不再去看他俩,而是背过身,将削瘦却干直的背影朝着他们,好似不让他们看见正面,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的泪眼婆娑。
直到人消失在台阶尽头,背影被云雾吞噬,早已看不见,小童才提醒一句,“阿爷,白公子和萧公子已经走了。”
“唉......”潭酉抹干净泪水,好似随着动作也将心中念想全部收起。
下一刻,他回头眺望,眨眨眼睛,“真的走了?”
小童回道,“是的阿爷,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那还不快些准备!”潭酉甩袖去催促道,“再不偷摸摸跟上去便找不见人了,咱们得快些!”
“是,阿爷。”
小童缩缩身子。
完了,阿爷真的要下山了!
“......”
中州城内,武通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