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处靠墙站着一个少年,身姿颀长,容貌俊美异常。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玉鲤宽腰带,头顶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墨色长发,器宇轩昂而又盛气凌人。他双臂环胸,一脚踏在矮凳上,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白玉折扇,一副潇洒肆意的模样。
杭逍所说砸中曲长阳的人正是这位少年。曲长阳的几个侍从满屋找罪魁祸首,他也不避不退,犀利的眼神似乎在嘲讽在场其他碍于曲长阳身份不敢出手的人,没一会所有人都猜到是他动的手。
清橘在楼上看得那叫一个的热血澎湃,这脸,这身段,这武力值!站着角落里依旧光彩夺目,那眼神似乎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清橘敢打包票,在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女扮男装的女主墨俞柒!
“那位姑娘,为什么要扮作男人的样子?”一旁的杭逍突然开口,似乎有些不解。
清橘:?
她盯了杭逍几秒,又飞快看向楼下的“少年”,小小的脑袋中大大的疑惑。不是,他咋知道的?虽然墨俞柒这副尊容,脖子上没有喉结,精致的面容也略显柔和。但是除了神奇的男主,你们这些单纯的土著人,不应该一个都认不出她是个女的吗?
“啊?不会吧,我刚看到他的时候还春心荡漾了一下。大师兄啊,你怎么就看出他是个女的了?”秦楚涯眼巴巴地盯着墨俞柒,语气中充满了苦逼。
我也想知道!清橘在内心呐喊道。秦楚涯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杭逍曲指弹了一下秦楚涯的脑壳,说:“师傅教给你的本事,刚下山你就忘得干净了?学了七年连最基础的观气都不会了,秦二丫,长点心吧。”
他注意到清橘也是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先是无意识地错开了她的目光,又感觉这样不是很礼貌就向她解释道:“这是我们晴岳派入门的一个基础,展开来说比较复杂,主要是在对招时,可以通过观察旁人的呼吸来判断他的大致情况。”
秦楚涯似乎也通过这种方法察觉到了,整个脸都不满意地皱了起来:“还真是,啧。大师兄你也太逆天了吧。差了一层,我光是找出来哪个是她的呼吸就要耗费老大的精力了,你居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清橘似乎懂了,进一步思考后才发现,男主知道女主女扮男装恐怕也不是因为什么心有灵犀,而是因为他也会这个观气啊!
但楼下曲长阳明显还是个正常的土著,他甩着隐隐作痛的手,面目有些狰狞地看向墨俞柒,哇哇大叫道:“你谁啊?胆敢打扰我的好事?”
“我是谁不重要,而且你不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会是什么下场。”墨俞柒的声音低沉但是气势逼人,她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似刀片刮在曲长阳的身上,手中的白羽扇向曲长阳的脖子处一指,压迫感十足。以身段压人,欺老凌弱,霸凌女性,曲长阳的种种行为早已触及到墨俞柒的底线,不惩治一下这种人她自己都说不过去。
“强抢民女?哼,我和伶儿是两情相悦的,有你什么事。是吧,伶儿妹妹?”曲长阳毫无自知之明地带着猥琐的笑容,伸手想去抱伶儿。
伶儿则是满脸抗拒往一旁挪了挪,泪眼朦胧地扯着自己的袖子,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时,赶忙摇摇头,以自证清白。
“伶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给过你机会,不想来我曲府,你大可以避开我,别来这茶楼让我撞见。”曲长阳邪笑着逼近。“既然你来了,也就别想跑了,哼哼。”
就算伶儿不答应,等他断了伶儿的财路,她还不是会乖乖做自己的小妾。
“公子,公子!帮帮伶儿吧。”伶儿第一次开口,和唱曲时的莺歌不一样,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许生硬沙哑,却充满了凄苦和不甘。
“还公子呢,等我收拾了他,你就知道你应该求谁了。到时候再把你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曲长阳在她身上讨了个没趣,只好回头瞪了一眼墨俞柒。
但他显然对自己没有一个良好的自我认知,彻夜花天酒地,让曲长阳黑眼圈轻浮,双眼浮肿,微虚身体明显是被酒色蛀空了,在神采奕奕,气色正好的墨俞柒面前,是人都能看得出两者之间的气场差异,恶霸和英雄,从古至今都是一出好戏。
曲长阳可不觉得自己虚,而且他身边带了这么多身强力壮的侍从,以多欺少正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他把手一挥,得意洋洋道:“都给我过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来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在京城里面怎么混下去。”
“是,少爷!”一声令下,五个壮汉便向墨俞柒包围过去。
“公子!公子,快跑,别管伶儿了!”一旁的伶儿也没想到曲长阳如此不讲理,以多欺少的事撵手就来,她哭着对曲长阳跪了下去,拽住了他的袖口,抽泣道:“曲少爷,伶儿知错了!伶儿愿意跟你走,这位公子是无辜的,您放他走吧。”
“哼,晚了。我就是要好好收拾他一番,让你瞧瞧勾搭别人的下场。给我狠狠地打!”曲长阳正在兴头上,根本停不下来,他衣袖一扬,反手就把伶儿推倒在地,兴冲冲跟着自己的侍从们,打算等会趁机给上几脚。甩他曲长阳的面子,就是不想活了!
清橘身边的杭逍也坐不住了,本来曲长阳来强抢伶儿,望福客栈自然会想办法拦下他,不需要自己出手。但事情演变成打架围殴,那位少年真身还是一名女子,且不说她是否有自保的能力,单是以这几个打手的身形,店里的伙计不一定能够拦下,看来自己非得出手不可了。
但他还没起身,清橘的手臂就拦在了他的胸前,少女转头微微蹙眉,朱唇轻启:“坐好,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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