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莫要胡言乱语,佛门重地,岂能容你这般污染?”轮生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身上顿时多了些平日里压根见不到的情绪:羞愤,气急败坏,还有……欢喜,“你若再敢胡说……”
“好好好,”声音连连告饶,“怕了你了怕了你了,啧,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啧……走了,北滇国那些个蛊术士想必此时定在大发雷霆,我且看着去,免得狗急跳墙,闹出什么乱子来。”
顿时,室内的温度恢复了不少,清凉的感觉不复存在,轮生便晓得此人又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急躁的毛病何时能改,唉……还说不在乎呢,跑得飞快,生怕晚了一步似的。”
口是心非。
帝姬府前。
莫璃轩已然没了来时的好心情,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拦路的管家,“本官说了,本官可以等,又不会打搅殿下休眠,你这又是何故拦着本官?!”
“小的在来时,殿下就已交代,”夏至皮笑肉不笑着打量着面前的莫璃轩,“莫大人不得入内,哪怕是在府内等候,抑或是大人身边的任何一人。”
“为何?!”莫璃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不让自己入府乃是顾寒渊那个老咸鱼的命令,却不曾想,竟是秦明昭设下的禁令。顾寒渊尚能来去自如,自己却只能被拦在门口,苦苦哀求。
凭什么!
莫璃轩心中妒火中烧,此刻压根就不想顾及什么礼义廉耻,就想带着成海和淮恩硬闯,将秦明昭抢出来,囚在自己身边,哪也不能去!
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莫璃轩拼命忍住了想要杀了眼前此人的手和脑子,“……那本官等在府门前等,”莫璃轩打定主意就要入府,索性衣摆一撩,当即坐在了马车边沿,“总不过分吧?”
“……不过分,”夏至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他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般胡搅蛮缠的人!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胡搅蛮缠着差点让他家殿下动手、血溅当场的,不就是国师大人吗?
夏至:……我怎么净能遇见个这些玩意?
眼见烈日愈来愈高,夏至也不好让这当朝一品丞相暴露在烈阳之下,随后便吩咐下人们拿来了宽大的遮阳伞和小竹桌,又拿出了些竹凳,亲自倒了几杯凉茶放置在那里,也算是尽了待客之道。
莫璃轩也不恼,很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拉着淮恩坐在了小竹凳上,喝起了凉茶,等候着府内的那位据说拥有深厚起床气的殿下。
成海不明白,自家殿下何时这般委屈求全过,就连大皇子都没曾放在眼中过,如今为了帝姬殿下,这倒是头一次。“大人……”成海刚要凑上前劝说,却被莫璃轩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成海瞬间明白了,这世间除非是大人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敢强迫他家大人做事。明白过后,索性也站在了遮阳伞下,尽职尽责地守卫着莫璃轩。
帝姬府内,晨曦阁。
秦明昭躺在重重叠叠的床帐内,睡得正熟,却不料屋内传来一阵啜泣声,打断了秦明昭的美梦。“何人胆敢在此喧哗!”被搅了睡眠的秦明昭二话不说便伸出手去,打算将身边的长刀抽出来防身备用。
毕竟自己的卧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在自己睡眠的时候,女官们肯定不会进来打搅。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并非帝姬府上之人,且,来者不算善。
然而秦明昭伸出的手却是摸了个空,下意识朝自己的手边望去,却只是看见了……“白色的帐子?”秦明昭迷惑了,自己房间内明明安装的是黑色的帐子,何时被换成了白色?
秦明昭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赤脚下了床榻,拨开床帐,朝着发出啜泣声的那处缓缓摸了过去。“何人胆敢叨扰……”孤字还未出口,秦明昭便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白色的灵幡随风飘扬,众人身披缟素,跪在灵堂中,朝着一个方向,或在痛哭失声,或在嚎啕大哭,或是小声啜泣,或者……便是像灵堂正前方摆放的棺材下方,跪着的那人一般。
面容呆滞,眼神无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沉的死气,还有满心的绝望与后悔。秦明昭不晓得那人是谁,但是却下意识地不想勿靠近,只想着远离。
本身梦见这种事情都是在预警着身体的主人要小心某些事情,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在预警什么,但秦明昭绝不是不信的人。秦明昭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打量过去,却见灵台上摆着的,赫然是……
“……吾妻秦明昭之位,夫莫璃轩所立……”秦明昭瞪大眼睛读着上面的几列文字,顿时感觉周身的血液像是被慢慢冰封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支撑,下意识跌坐在了地面上,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孤的灵堂?是了,我……”
没错,这里应该就是自己前世的灵堂。秦明昭不晓得为什么会梦见这个,但直觉告诉自己,这绝对是一个警示,至于警示什么,得等自己醒了再说。
秦明昭打定主意要离开,便硬撑着起了身,慌张地在四周找了出路,除了靠近棺材的那处之外。“唰!”秦明昭掀开面前的纱帐,见到的却还是如同方才一般的灵堂。
这已经是第五次见到同样的情景了,秦明昭不知道这到底是要自己如何,才能走出这里,但现在看来,自己必须得回去,才能找到答案。
没办法,秦明昭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到了灵堂中央,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愣是没见到一个三分熟悉的人。及此,秦明昭只好将目光转到了灵堂正前方跪着的那几人,抬脚轻轻地靠了过去,以免被发现。
等走到前方,秦明昭大着胆子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便是愣在了当场。她不知道,居然会有人在她死后,亲手为她穿上失去的龙袍,带上玉冠,甚至是将青魅也放在了其中,打算一并下葬。
只是,脸上消瘦的部分依旧,青紫的嘴唇在口脂的作用下显得那般活生生,手腕上狰狞的疤痕也是依旧……貌似什么都没变,但是貌似却又是什么都变了。
秦明昭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总觉得很是诡异,但是确实格外令人舒畅,并非像之前那般令人窒息。“你这也算是……”秦明昭俯下身,与过去的自己紧贴着额头,缓缓呢喃道,“解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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