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家离电子城较远的小餐馆中,里面几乎没什么客人,他们面对面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女服务生礼貌地前来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卢卡斯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菜单,转过头说:“一份牛肉炖菜,四个黄金炸肉包,谢谢啦。”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记好点单,为他们倒上柠檬水之后,转身小跑进厨房。
莱丝娜喝了一口柠檬水,放下玻璃杯的同时,她看向卢卡斯:“说吧,你想说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是揍人之类的事情,那我更会洗耳恭听。”
“不不,并不是那个,实际上…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来这边呢,因为你在学校里的时候,好像很讨厌我。”卢卡斯双手轻轻笼着杯子,脸上显出一丝苦涩。
这句话一下把莱丝娜给惊呆了,她在座位愣了几秒才难以置信地从嘴里发出一个大大的疑惑字:“哈——?”
她这个表情让卢卡斯也有点发懵,呆滞几秒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难道…不是吗…?”
“你是蠢货吗?如果我讨厌你,我就不会跟你来这种地方,我只是烦你那种咕咕叨叨的态度,并不是烦你这个人,没人会傻到讨厌你这样的家伙吧。”莱丝娜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用食指指尖慢慢敲击着桌面,发出有序的哒哒声。
“原…原来是这样啊…”卢卡斯摘下帽子,苦笑着用手抠抠后脑勺。
看到他的表情,莱丝娜不屑地从鼻尖冷哼一声,端起杯子喝下一口饮料,才慢慢开口:“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你是讨厌我这种跟你不一样的好学生…之类的…”这句话让莱丝娜捧住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微张着双唇,用带着诧异与困惑的眼神凝视卢卡斯的脸,卢卡斯也只是抿紧双唇,低头看着桌面。
被暖阳照耀的空气中却四处蔓延着寂静,直到服务生将炖菜与炸包端上桌面,莱丝娜才恢复往常的表情,她注视冒着热气的炖菜,举起刀叉轻叹一口气。
“曾经我确实是不太喜欢,但是遇到华莱斯之后,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拥有形形色色的优秀朋友,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包括和你成为朋友。”说完,莱丝娜发现卢卡斯正呆呆地望着她。
见他没有说话,莱丝娜叉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送,一边继续说:“如果真有讨厌你的人,也不用去理会,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做好你自己就行,你应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吧?不过你作为班长那么优秀,应该也没有人能超越你。”
“我明白,谢谢你,莱丝娜,不过,我啊…就算再优秀,也有无法超越的人。”卢卡斯望着被餐刀一分为二的金色炸包,里面淌出的油汁在餐盘上流动,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沙哑。
仿佛他切开的包子是自己的心脏,香气逼人的酱汁是流动的鲜血。
看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忧郁,莱丝娜干脆放下刀叉,双手放在桌面上,偏着脑袋问:“…无法超越的人…?”
卢卡斯点点头,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将手机递给莱丝娜。
莱丝娜接过手机,低头一瞧,她不禁倒一吸口冷气:照片中是一个长相与卢卡斯一模一样且年龄相近的少年,只是少年拥有一双紫水晶般神秘瑰丽的双眼,玫瑰色三股辫垂落在左胸前,穿着一身红色西装。
那双眼睛透露出的眼神好像能直抵人心,何等清冽典雅,看起来又端庄淡漠的秀美男生啊,这个男生好像在哪看过,莱丝娜努力在脑袋中搜索记忆残片。
几秒后,她终于在记忆的匣子中抓住关键信息。
这个少年叫卢瑟奇亚,五年前莱丝娜无意间在电视上看过他的新闻,他是巴莱雷亚国的天才少年,同时人们给了他一个非常浪漫的称号:玫瑰公爵。
据说他被卷入意外事故而身亡,死时年仅十五岁,当时巴莱雷亚国的人们都为天才逝去而恸哭,甚至有不少妙龄少女为他哭得双眼红肿。
“我有印象,他是五年前早逝的天才少年卢瑟奇亚,那时候电视上在播他的新闻,因为他长得非常秀美,我还多看了几眼,你们长得很像,是兄弟吗?”莱丝娜将手机还给他的同时,好奇地问。
“他是我哥哥,同时他也是塔罗使徒。”卢卡斯接过手机轻声回答。
“什么——!?”莱丝娜极为诧异地瞪大双眼。
“哥哥他是第十二席,倒吊人的持有者,他曾经和贝森指挥一起去消灭阿兹克烈的首领,但是被当场杀害了,这都是贝森指挥告诉我的,所以我才会加入塔罗守护会,要消灭阿兹克烈,为我哥哥报仇。”说完,卢卡斯面色凝重地看向莱丝娜。
原来贝森指挥死去的战友是他!估计是为了保守机密,才会对外宣称是意外事故吧,莱丝娜在内心猜测的同时,对卢卡斯也投去关怀与怜悯的眼神。
他与咏子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逝去的至亲,才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和优秀,想到这里,莱丝娜起身走到卢卡斯身边,将手搭在他的右肩上,低头看着他,卢卡斯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想要为了重要的人而变得强大,那就拼尽全力去做,如果无法超越你哥哥,那就试着超越你自己吧,你哥哥一定也很开心你变得这么优秀。”莱丝娜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回位置上,蕴含笑意的眼睛中闪烁动人光彩。
那份笑靥在无形间挥散卢卡斯脸上的阴霾,他重拾起平日欢愉的表情,再度拿起刀叉用餐:“非常感谢你的理解,莱丝娜。”
“没必要道谢。”莱丝娜大口咀嚼炸包,简短回答他。
这让卢卡斯噗嗤一笑:“前不久才说跟我不熟,现在却以朋友的身份安慰我,你可真是善变啊。”
“善变可是女性的专利,你就慢慢适应吧。”莱丝娜的嘴角扬起一丝带着些微痞气与反叛的得意表情。
卢卡斯单手抱头,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她的话,便继续问她:“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去当不良少女呢?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理想或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