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将她扶起,观察一番,勉强笑道,“月娥,今日你这气色可是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月娥忙道,“有劳老爷挂怀,夫人和公子待月娥很好。”
“嗯。”汤宗点头,转身问玄武,“玄武,你娘的病......”
“爹放心,娘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已勉强可以坐起身子了,师傅留下的建中汤方子果然神妙。”
汤宗闻之欣喜,这可是几日来唯一的好消息,多日不见,他有心想去里堂看一看,却又怕惊醒陈氏,打扰到她歇息。
转头看看窗外天色,吩咐道,“玄武,爹还有要事要办,倘若一会有人来传我入宫,你就言我尚未回府,而后假意派汤福寻找,以此拖延。”
他这是担心皇上召见完纪纲,却又召见自己,以备万一。
玄武惊讶,“这么晚了,爹还要去哪里?”
“你不必多问。”汤宗不说,转头对车在行道,“在行,不备轿,不骑马,你我从后门出去。”
“是。”
两人出门,车在行问道,“大人,咱们去哪里?”
“陈瑛府邸。”汤宗道。
“啊?!”车在行惊讶,“大人去那里做什么?”想到在周洪宗府上之事,“难道大人......”
汤宗停步,正色道,“在行,从现在起,周府那夜的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周洪宗就是自尽而亡。”
车在行见他说的郑重,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点头道,“大人放心。”
到了周府叫门通报,陈瑛闻之惊得飞去了三魂,走掉了七魄,但想到周洪宗已死,汤宗又是深夜来访,当是无碍,于是让人请汤宗进来,却依然心虚不已。
入了陈府,汤宗让车在行在堂外守候,自己一人去见陈瑛,他要与之单独相谈。
......
武英殿。
果然如汤宗所言,纪纲前脚刚回到锦衣卫,后脚黄俨就奉朱棣之命派人宣他入宫。
朱棣坐在公案前,脸上写满疲惫,他这两日也确实很累,行事风格最像自己,也最受自己偏爱的次子遇刺,他是既恼火又担心,这几日又是亲自看望,又是安排捉拿审问凶犯,这不刚刚才从汉王府中回来,闻之纪纲回来,立刻便执意要深夜召见他。
只是现在这时辰实在有些太晚了,黄俨苦劝无果,只得小心伺候,又是热茶醒脑,又是热毛巾提神。
纪纲跪在地上。
“纪纲,将杭州府之事一五一十说给朕听。”朱棣喝过热茶,擦过脸,精神好了许多。
“是,主子。”纪纲称是,于是将此次前往杭州府所遇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也加上了战船遇袭之事,但自然是按照汤宗交代,略去了陈瑛之事,咬定周洪宗是自尽而死。
“啪——”
朱棣听完怒拍公案,怒目圆睁,胡子都翘了起来,“胆大包天,罔顾朕既往不咎,如此信任。”
“既往不咎”这四个字可是直接指明了周洪宗二十九奸臣、耿璇罪臣之后辈的身份了。
黄俨跪下,劝道,“主子,莫要为了那些心怀蛇蝎之人伤了龙体。”
他看了眼纪纲,继续道,“现下汤大人和纪千户已经将奉天殿刺驾案的真相查探清楚,刺杀汉王的凶手也已经归案,已经招供出了耿通,如何处置,朝堂之上多有议论,明日还需主子定夺。”
朝堂上多有议论,议论什么,自然太子,黄俨是想委婉告诉朱棣,眼下这件关系社稷的大事,才是最为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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