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武功虽深不可测，却不常自己出手。

如他这般尊贵之人，冷不丁从哪里冒出来个暗卫，再正常不过。

“红尘多纷乱。贫道本为方外之人，你又何故定要贫道踏足红尘里？罪过罪过！”

一声道号出口，肃穆庄严中就添了些许无奈。

这一声，终于将姚纤纤惊着了。蓦然侧首，瞧向屋中暗影里。

那一处渐渐传出悉索声响，素白颀长一抹身影清晰入目。

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一张面目俊朗，略颦了眉头。严冬的天气，他只着了素白单薄一件道袍，行走间，道袍宽大衣摆缓缓荡漾开来，衣角上丝线经纬交错便似纵横纷乱的人生。

“李老天师？！”姚纤纤再不会想到，被林止随意呼唤出来这人竟是李天绶。

“本座乃是依你之言一路行至此处。来此，本是你的意图，怎可始终叫你置身事外？”林止坐着动也不动，语声里半分起伏也无。

“个中原委，本座从前不曾问你。如今，你可以细说了。”

林止略抬了抬眼：“你二人皆言，自己能找到老楚下落，本座总得二中择一。选个，说的最有道理的人。”

李天绶先叹了口气，再没了当初屋脊上痛饮时的爽朗豪气：“贫道业障缠身，终是要再度踏足于纷乱红尘中里了。”

他瞧向林止：“神鬼门能堪破天机，何况区区一凡女下落？只要找到神鬼门圣女，她自然能占卜出林小友所在方位。”

姚纤纤瞪大了眼，他居然听到了神鬼门？！

天下传闻，万事万物没有半点能逃过神鬼门人一双天眼。然而，早在十数年前神鬼门便已覆灭，居然……还有圣女存世？

“若是……。”

林止声音淡漠，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幽冷，令人胆寒：“你口中的圣女找不到老楚，本座要拿你们怎么办？”

“呵。”

李天绶扯唇一笑：“神鬼门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晓，门中预言可有一桩不准？何故有此一问？”

林止忽然闭了唇，狭长凤眸里破出一抹幽深，殷红如血。

姚纤纤瞧的身躯一颤，那样的目光……

似乎叫人瞧见了无间地狱中无边的苦楚和血腥。悲伤，绝望，沉沦，仇恨。万种情绪沉沦，却独独生不出半分的生机。

“无量天尊。”

李天绶半垂下眼睫：“是贫道失言。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报应不爽，你也不必总记在心上。贫道能掐算出雪无依就在多宝河那一头。只要你救她出来，她定然能助你一臂之力。”

林止气息凝了半瞬，缓缓敛下眉目。屋中温度，忽然间竟似比大雪纷飞的屋外还要冷了几分。

“为了老楚，本座什么都可以忍。但是……。”

李天绶微笑：“自不会叫你失望。却不知，你打算何时渡河救人？”

“急什么。”

林止淡淡开口，目光陡然瞧向了姚纤纤：“才刚开始降雪。何时才是渡河最佳时机，得他说了算。”

姚纤纤眉峰一动，林止执意救下他并带着他一路同行，原来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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