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蜗会说话这件事，林立不觉得奇怪。

他停止了对神奇海螺的摧残，蹲下身，近距离的面对小蜗，让两个人的沟通都不再费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立询问道。

“字面意思。”小蜗的回应很是冷淡。

“海绵宝宝不在比奇堡了？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不，他是不会在这个世界了，他已经不存在了。”小蜗摇摇头，再次重复道。

“我还是有点没听懂，你可以说明的更加详细一点吗？”林立皱眉是，思索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他不理解的点在于，为什么小蜗的口中会说出「世界」这个词语，意味着它也清楚这是一个副本吗？

“我感觉到，我已经快要疯了，我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小蜗突然没前没后的说出了这句话。

“所以这个世界也要疯了。”

“你感受到了吗？世界已经不正常了，林立先生。”小蜗的两颗巨大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林立。

“嗯。”林立点点头，说这个，他确实感受颇深。

“好痛苦啊，”小蜗叹了口气，继续看着林立：“不过其实，也怪你，你加速了这个进程，我本来可以再坚持久一点。”

“我？你？”林立抓住了关键词。

小蜗没有解释，他看向菠萝屋墙壁上，挂有海绵宝宝照片的画像：

“海绵宝宝，他是纯洁的，是干净的，是无暇的。”小蜗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他是我最在乎的朋友。

他不该见到这个世界的崩坏，他应该生活在美好之中，不然以他脆弱的内心，或许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当然，我更加害怕，他也会加入到崩坏的队伍中，我不想也不敢看到那样的画面。”

小蜗突然沿着冰箱的门往上爬，然后用一颗眼珠当手，打开了冰箱的门，丝丝的冷气浸出，它微微打了个哆嗦。

“所以，我就让他消失了，让我对他的印象，只存在在美好的画面中。”

“你杀了他。”听着满是病娇感的语录，林立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哈，或许吧，毕竟你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小蜗自嘲的一笑，“但说实话，我还想继续看着他无忧无虑的样子，真是可惜啊，见不到了。”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尸体呢？”林立有些愤怒——蟹老板的结局如何他无所谓，但是海绵宝宝不一样。

“没有尸体，我创造，我毁灭。”

它的眼角，泌出一点泪水，在一只蜗牛的脸上——不能叫脸，只能说眼神中，林立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我不后悔，现在的情况总比以后见到崩坏的海绵宝宝要好，你能想象吗？

吃着海星肉的海绵宝宝？内部已成空壳的海绵宝宝？被锁在地上不断的破坏身体的海绵宝宝？”

小蜗爬进了冰箱里，往前爬的同时，扭头看向林立。

林立面露震惊之色——这个小蜗，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的故事到此为止了，不过没关系，我的故事也马上要结束了，大家的故事都要结束了，我们或许会有机会再见。

当然，林立先生，我也很期待与你相见，我会试着带走你。”

小蜗用眼睛打翻了一袋东西，白色的结晶颗粒立刻铺满了冰箱的一层。

是盐。

当林立看清楚东西的名字时，小蜗已经爬了上去。

即使身体已经开始消融，它的脸上，丝毫没有惬意，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的笑着。

就像是地牢里的海星。

林立没有阻止，来不及也没有必要阻止，他看着雪白的结晶，在小蜗的融化中，逐渐被染成了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