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已经臻至佛祖的境界,是我不自量力,一招都没有接下!”
<div class="contentadv"> 话音一落,讲经首座的身躯燃起了明净业火,佛身在火焰中得到了净化,化为了飞灰,只留下了九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静静的躺在那灰烬之中,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佛祖境界?谁知道呢!”
一句似乎极为不认同的话音传来,红梅纸伞消失不见,一同不见的还有那道身影,来也匆匆,却也匆匆,毫不停留。
“首座圆寂了!”
七枚大师已经修炼到了肉身成佛的境界,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惊呼道,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这怎么可能,讲经首座已经是金刚不坏,在世佛陀,也就比佛祖差上一线罢了,怎么会被人一招击杀,这太荒谬了!
李慢慢也是怔怔出神,他可是亲自感受过讲经首座佛国的神威,他的无距境界都被破了,那堪称恐怖的讲经首座就这样被赵先生一指点杀了,他感觉分外的不真实。
宁缺更是眼睛都瞪大了,这也太令人不敢置信了,那可是自己全力一击也未能伤到分毫的讲经首座,超脱世外的在世之佛,就这样被赵先生杀了?
“赵先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怎么如此恐怖?”
宁缺无意识的向李慢慢询问道,他从不知道这位对自己有大恩的前院教习,居然会如此强大,如此深不可测。
“也许和老师一样,与天齐高吧!”
李慢慢声音幽幽的说道,眼眸中依旧残留着震惊之色,环顾周围,所有人都被讲经首座的圆寂惊呆了,这位佛宗至高者,在世之佛,居然刚刚踏入红尘之中就涅槃了,让他们有种信仰破灭的恍惚感。
讲经首座已经陨落,剩下的高手虽然多,但是也拦不住李慢慢护住的宁缺二人,他们趁机冲出了包围,踏上了大道,安然离去。
在宁缺二人逃亡的路上,不只有李慢慢一人出手相助,居然还有西陵神殿的高手出手帮他们,这些人是光明神殿的高手,他们不相信桑桑是冥王之女,认为这是掌教熊初墨的陷害,拼了命的想要保住这位光明神座的唯一弟子,让桑桑继承光明意志,坐上光明神座。
这些人如此认为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明大神官乃是最接近昊天的人,可以看到他人看不到的命运,卫光明临终前,将桑桑视为光明和机缘,这些光明神殿的人对卫光明的无比信服,所以才会将桑桑视为光明之女,想要保护他不受神殿其他势力的残害。
在月轮国东北边境一场突然暴发的遭遇战中,为了保护桑桑成功逃走,很多人死去,而且死的极为惨烈,其中不乏红衣神官,不惜动用神术自爆,玉石俱焚,为桑桑争取一线生机。随着一名又一名西陵神殿的神官,在逃亡途中,为了掩护黑色马车的行踪而暴露,或者死去,桑桑变得越来越沉默。
天启十八年,天降异兆,有厚云不散,鸦声难闻,自月轮国起,穿沼泽,过唐境,越贺兰,直到东荒,然后继续北上。
整个世界都知道,宁缺带着冥王之女桑桑,进入了荒人部落。西陵神殿传书荒人部落元老会,命令荒人马上杀死或交出冥女,西陵神殿承诺停止对荒人的进攻,并且在东荒辟出大片牧场,助荒人复国。
千余年前,光明大神官携天书明字卷入荒原传道,荒人始信魔宗,始祭冥王,千年之后,荒人南归,遇冥王之女、光明大神官的传人,这大概便是所谓命运,既然如此,哪怕是灭族,荒人元老会也坚定地拒绝了西陵神殿的要求。
西陵神殿诰令天下,命令所有修行者进入荒原,本就源源不断输入荒原的粮草辎重变得更多,各国开始征募兵员。按照西陵神殿诰书所言,这不再仅仅是对荒人的战争,而是救世的圣战。真正的战争,马上便要开始了。
天启十八年,西陵神殿联军与荒人之间的战争爆发。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谈判,也没有任何试探,双方数十万的军队,在荒原之上开始了厮杀,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死去,平日里那些清高骄傲的修行者,在风暴洋一般的战场上像普通士卒一般拼命,即便是洞玄境的强者,也随时可能变成草里的无名尸体。
过往若干年里,显得有些低调的西陵神殿,终于展现出统领人间的风范与威严,西陵神殿掌教大人带领着天谕、裁决两位神座,以及强大的神殿骑兵,来到了荒原之上,中原诸国的君王在震惊之余纷纷醒悟过来,用最快的速度集结兵员集结,亲自率领部队进入荒原作战。
西陵神殿联军的中央,有一座巨辇。这座巨辇有三层楼高,以整块青铜铸刻为底座,辇上的栏杆是纯金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浑,仿佛要夺去世间一切光华。辇上有座楼台,帘纱万重深锁,看不见楼中画面,只能隐隐看到一尊极为高大的身影。
整片荒原上,就是这座辇上的楼台最高,比远处绵延的草甸更高,甚至给人一种感觉,辇上的楼台仿佛比在天上飞翔的苍鹰还要高。最高的辇上,自然是最高的人,辇上那道高大的身影,便是西陵神殿掌教大人。
修行界里最神秘的人物,一直是魔宗宗主二十三年蝉,但事实上还有一种说法,真正最神秘的人,是这位西陵神殿掌教。
只不过没有谁,敢用神秘这个词来形容他。哪怕关于掌教大人的神秘传说,一直带着某种令人敬畏仰慕的神性。
西陵神殿掌教,统驭昊天道门,拥有立废俗世诸国皇帝之权,以无上权威享世间信徒之崇拜,单以权力而论,他甚至要超过大唐天子。这样一个站在人间顶峰的大人物,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掌教大人也从来没有下过桃山,直到现在他出现在荒原上。
这一场荒人和中原各国的大战惨烈至极,无数高手陨落,荒人的元老,道门的供奉,神官,甚至是大神官,都永远的留在了这片战场上,为这场战争添了几分血色。
“该结束了,冥王之女你该上路了!”
神殿掌教手中握着一柄神杖,一道圣洁的光柱,从神杖顶端生出,穿透巨辇顶部,照耀到天穹之上。
当那道光柱落在天穹上时,南方碧蓝的天空,瞬间变得一片光明,遮天蔽日的光明,带着无比恐怖的威压,自天而降,落在荒原上。
此时荒原上的数十万人类,抬头望向光明的天空,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无限丰富的世界。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神国,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他们看到的无限丰富,并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昊天神威之下无数种人类自身的情绪投影。
此时的画面,已经超越了世人对修行世界的所有想像,超越了修行者对至高境界的想像,这已经不再是神术,而更像是神迹!
南方天空的光明,落在桑桑的身上,灼烧着她的身与心,以及灵魂,她体内的阴寒气息,不停冰冻着她的身与心,以及灵魂,这个过程无比的痛苦。
宁缺紧紧地抱着桑桑,小侍女身上弥漫开来的寒气,让宁缺体表都生出了冰霜,体内的浩然气将其震碎融化,寒气弥漫,冰霜再次凝结,冰冷刺骨。
桑桑的身子剧烈颤抖,显得十分痛苦,瑟缩着向宁缺的怀里躲去,就像以前的那些年一样,想要在那里寻找到安全和温暖。然而光明无处不在,她无处可躲,阴寒气息在她的体内,她躲无可躲,她只能在炽热与酷寒之间,继续承受着折磨。
桑桑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滑过微黑的小脸,落在宁缺的身上,衣服结冰凝霜,变得坚硬,泪珠落在地面上,变成冰珠,每颗都是那样的晶莹浑圆,大小完全相同。
一阵极细微的破碎声在桑桑的身体里响起,就像是骨头被碾碎成无数碎屑,又像是血肉正在分解,更像是坚硬的冰在不停地被压缩。
桑桑体内那道阴寒气息,完全释放了出来,一道幽黑的圆球,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抱着她的宁缺,被瞬间击飞到数十丈外,气息所至之处,原野结冰,青草覆霜,生息全无!
宁缺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血来,鲜血瞬间冻住,直到第三口血才开始冒出热气,他被那道阴寒气息震飞,大黑伞却留在了原地,就在桑桑的脚下。
桑桑蹲下身体,捡起大黑伞,然后打开,阴寒的气息不断从她的体内向外释放,变成了寒冷的黑色气旋,卷起地面的沙砾,绕着她的身体呼啸狂舞,像是一道黑色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