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用过晚膳的长公主,在书房召见了府上的侍卫长,侍卫长带着打更人衙门搜集回来的情报。
身穿华丽宫装的长公主站在窗边,留给侍卫无限美好的背影,她静静听完汇报,开口问道。
“许七安平日与朱银锣平日里可有仇怨?”
侍卫长回忆了一下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摇摇头,回答道。
“小人特意打探过了,两人应该素不相识。只是那银锣确实私底下表达过对铜锣许七安的嫉妒和厌憎。”
“程主事的家眷是否遭连坐,充入教坊司。”
长公主神色平静,声音清冷,再次问道。
“不曾。”
侍卫长很是肯定的回复道,户部金部主事贪污渎职,被抄家,但是女眷并未受到连坐,乃是无罪之身。
长公主没有再说话,沉思片刻,随口问道。
“坐!”
“该死!”
“朕记得这个人,当初的税银丢失案就是他破的吧!”
元景帝喝了茶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
“陛下允许你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不止如此,此人在长乐县当值时,表现优异,屡破命案。”
“谢父皇。”
“陛下没有明说,但我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魏渊摇摇头,好似十分为难的走了,长公主眸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元景帝是个强势的,掌控欲旺盛的人,他不喜欢才华横溢但性格霸道的长公主,却对喜欢柔弱无害,时时依仗自己,还会撒娇的二公主。
“是否与那日祭祖大典有关?”
长公主换好轻便的,更显身材的劲装,左腰一把军弩,右腰一把火铳,手里提着长剑,她就率领侍卫队,火速赶往元景帝寝宫。
二公主娇媚艳丽的脸上,做出眉头紧蹙,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二公主平日里最得宠,因为会撒娇,知道怎么讨元景帝的欢心。
“你等无需担忧,已经没事了。”
“陛下还赐下了一面金牌,可让你在皇城自由行走,除了后宫和几个特殊的地方,你凭此牌,可以畅通无阻!”
“不清楚!”
“永镇山河庙坍塌了,是贼人所为,但对方早已不知所踪。”
许七安一愣,此事怎么会惊动元景帝,他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自己一个小小的铜锣,哪里入得了当今皇帝的眼。
“适才门口遇到魏公,他隐晦的向儿臣表达了难意,估摸着是想让儿臣帮着求情,多宽限几天。”
元景帝闻言,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
“通知魏渊,立刻带人进宫;通知国师,来此见朕;通知监正,就说永镇山河庙毁了。”
许七安瞳孔收缩了一下,瞬间联想到了祭祖时自己听见的古怪呼救声。
长公主话题一转,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情,许子圣不同于许七安,儒道修为强大无比,可以成为大奉王朝未来的柱石之臣,所以她格外关注。
“父皇,桑泊湖是咱们皇室的禁地,什么贼人能潜入桑泊湖,还破坏了太祖皇帝的圣庙,那是不是也能潜入临安的府中啊?”
元景帝捏了捏眉心,感到有些疲惫,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几位殿下,陛下有请。”
许七安沉吟许久,没有多少头绪,再次问道。
太子开团,二公主助攻,长公主踏步而出,施礼道。
说到这里,许七安看向手中卷宗,指着其中的内容说道。
偏厅的丫鬟也惊醒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起长公主宫装,长公主清丽的眉眼透着威严,吩咐道。
“换劲装!”
皇帝御用的书桌摆在前厅,空无一人,大太监领着他们进了内厅,只见帷幔低垂,元景帝在蒲团上盘坐,元景帝修道二十年,对长生的追求已经达到了病态,不沾女色,甚至连天下第一美人在宫中都没碰一下,被他赏赐给了镇北王做了王妃。
许七安从狱头那里取回制服,腰牌和佩刀,不出他所料,魏渊并没有想杀他,即使没有陛下特赦,魏爸爸想必也会换个合情合理的由头救他。
等狱卒掏出钥匙开门,宋廷风大笑着说道。
锦塌帷幔低垂,寝宫里烧着檀香,长公主被钟声惊醒,睁眼的瞬间不是穿衣,而是抽出了挂在床头的长剑,在铿锵有力的声响里,穿着白色里衣,勾勒出玲珑浮凸身段的她,已经冲到了厅里。
“宁宴,宁宴你不用死了!”
魏渊竟然如此看重许七安,让南宫倩柔和杨砚为之侧目,神色肃穆。
长公主没有硬闯,目光掠过禁军们,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打更人和各军中的高品武夫。这时,东宫太子和几位皇子皇女也带人赶来。
“寅时一刻。”
长公主被保卫皇帝寝宫的禁军拦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皇子皇女越不能接近皇帝。谁知道是不是某位皇子在密谋逼宫。
“陛下口谕奴才带到了,魏公,去地牢请那位铜锣吧。”
元景帝眸子微微眯起,深不可测,脸上却露出了极为明朗的笑容,温和的问道。
长公主身段高挑,神色清冷,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青丝如瀑披散,略显慵懒的凌乱,白色的贴身里衣勾勒出比例极好的身段,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而是浑身上下透着力量的性感。
“果然如此吗,他出手只是为了救许七安,他们之间居然有这种联系,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大太监说着,转身提起搁在小炉上的茶壶,给元景帝倒了杯温水,服侍皇帝这么多年,有些小事,根本不用询问。
许七安其实是在得知了答案之后,逆推过程,他清晰的思路和缜密的逻辑,博取了杨砚的认同,对麾下的这个小铜锣愈发的欣赏和看重。
长公主了解元景帝,他不会在乎谁对谁错,只在乎谁有用,谁能办事。
元景帝皱了皱眉,看见一队禁军狂奔而来,神色惶恐,为首的禁军头目大声喊道。
“陛下命我半月内查出真相,抓住凶徒,我已与陛下坦诚说明,此案绝不好办!”
“卑职还打探出,当时朱银锣有逼许七安出手的意图,他也成功了,只是……”
“说说你的推理吧。”
皇子皇女们惊呼起来,东宫太子眯了眯眼,压住内心的情绪,上前一步,询问道。
“陛下今早都没吃几口,心思很重,希望魏公早日破案。”
狂暴的冲击力掀起浪潮,将破碎的瓦片、砖石、梁木,冲出数十米远,砸在桑泊湖,爆炸声传出数百里,桑泊湖附近巡逻的禁军同时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以及那烧红天空的火浪。
“魏公!”
长公主没有在意,性格强硬的她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要说到底。
一刻钟后,御书房的门打开,青衣宦官走了出来,长公主和魏渊关系最亲近,勉强算魏渊的半个弟子,连忙上前。
“你以为昨晚义父为什么要和长公主说那句话?”
此时的许七安正在倾泻膨胀的膀胱,一手扶墙,他被突然冲进来的同僚和狱卒吓了一跳,小手一抖,许七安骂骂咧咧的在囚服上擦了擦手。
魏渊坦然的摇头,脸色严肃,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缓缓说道。
以东宫太子为首,赶来查看情况的皇子皇女,共计八人,一起进了御书房。
主仆两人刚走到寝宫外,忽闻嘹亮的钟声传遍夜空,传遍宫城的每一个角落,皇宫进入了备战状态。
元景帝如果再早二十年修道,大臣们就要死谏了。
宋廷风和朱广孝乃是许七安的同僚,关系极好,两人在狱卒的带领下,满脸喜色的来到地牢,接许七安出狱。
魏渊看了一眼长公主,叹息一声,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什么时辰了?”
魏渊原本就有心放了许七安,将他押入地牢,一直悬而未决,都是做给衙门里的人看的,权力越大,越不能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