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曹慈要想踏入了武道大止境巅峰,至少需要四五十年的时间,那时候,小米粒也早就凝聚了浩然天下水运于一身,化为了真龙之躯,成为了江河共主,修为成就绝对不会弱于这位武道天才,倒也不惧区区巅峰武夫。
剑气长城,巍峨恢弘,高耸入云,一位草鞋少年缓缓走来,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见到了一位彩衣剑仙。
吴承霈依旧如往常那般,在城头上散步,利剑无鞘,剑穗极长,剑穗一端系在腰间,长剑拖曳在地,剑尖与锋刃与城头地面摩擦,剑气流转,清晰可见,身上凝聚了浓郁的煞气和血腥气,这位善于收官战的剑仙眸光审视着这位得到宁姚青睐的少年,锋芒毕露。
陈平安好似有一柄散发浓郁血腥味的虚幻长剑斩向了自己脖子,他心神一凛,一步重重踏出,一道山岳巍峨之势凝聚,狠狠的撞向那道锐利的目光,虚空中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喀嚓声,犹如长剑断裂之声,他面色凝重的走过此地,向着更高处走去。
彩衣剑仙停下了脚步,目送着陈平安的背影离开,阴冷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低声道。
“有意思,拳意凝练,如同山岳,武道根基稳固,若是跨入了第四境,倒是有资格可以与那曹慈一争高下!”
赵个簃背朝南方,面朝北边,盘腿而坐,正在饮酒,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手中掐动剑诀,一道如同雷电般的剑光闪耀,剑光绚烂,星火四溅,不时有电蛇砸在城墙之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让人心中发寒,拦住了去路。
陈平安停下了脚步,这时他也明白过来了,自己得到了宁姚的青睐,好像是犯了众怒,剑气长城的诸位剑仙作为宁姚的娘家人,自然要称量一下他的本事,看看他究竟是否能够配得上宁姚。
“小子,宁丫头有没有告诉你,老夫这儿的规矩?”
赵个簃手中提着酒壶,醉眼惺忪的瞥了一眼陈平安,带着几分打量的目光,开口问道。
陈平安拱手抱拳,微微摇头,目光扫了一眼那凌厉的剑光,沉声问道。
“小子不知,还请前辈明言,如何才能通过此地?”
赵个簃原本的规矩是有酒就可放行,否则就需要在剑术胜过他,或是御剑出城头绕道而行。但今日他有心为难陈平安,自然不会这样说,扫了一眼恭敬的陈平安,沉声道。
“你小子境界修为太低,还不如当初周珏第一次踏上城头时的实力,老夫也不为难你,你只要能够接下老夫的一道剑气,老夫就放你过去。否则,你小子就只能乖乖绕道而行了!”
剑气长城的规矩,高不高,只看手中的长剑。赵个簃作为元婴境的剑修,修为境界远胜陈平安,即使他想要称量一下陈平安的实力,但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一道剑气足矣。
陈平安不是好胜之人,也不看重面子,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但此刻他却没有选择绕道而行,而是选择了迎难而上。
因为一旦陈平安绕道而行,这就代表他配不上宁姚,会让人非议宁姚所托非人,虽然宁姚并不在意,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但草鞋少年还是不愿让人这样议论。
“既然如此,还请前辈赐教!”
陈平安向前一步,重重踏下,城头地面微微颤抖,仿佛发生了轻微的地震。心神沉入了拳法架子之中,周身气息和脚下城墙合而为一,散发着一种雄浑巍峨的意韵。
“你这门拳法有趣,竟然可以引动剑气长城万年沉淀的剑气,倒是让老夫感到了几分意外!”
赵个簃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原本指尖已经凝聚完成的剑气又强盛了几分,剑指一甩,剑气呼啸,冲向了身姿挺拔的草鞋少年。
剑气刺破空气,来到了陈平安的面前,一股沉重的压力凭空生出,压得他肩头一沉,脚下的砖石裂开,一道裂纹向着远方蔓延,这道剑气之重,足以压垮第四境的武夫一身傲骨。
陈平安面临如此沉重的剑气,应对之举出乎意料,他竟然缓缓闭上了双眸,心灵深处观想出一尊伟岸的身影,周身凝聚着雄浑强横的气息,缓缓伸出了右手,五指握拳,对准了前面一座万丈山岳轻轻一挥,天崩地裂,山岳崩塌,巨石飞滚,天地之间轰鸣不绝,景象骇人至极。
陈平安行了千万里路,打了百万次拳,无数练拳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有初次走桩时的笨拙,有溪边练拳的艰辛,有汗如雨下的坚持,一次次的感动凝聚成为了一道凝练纯净的拳意,自身好似和心灵深处的那道伟岸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右手缓缓伸出,五指握拳,对准冲到面前的这道剑气,狠狠轰出,拳劲刚烈,撼动城头。
“轰!”
铁拳轰散了射到面前的凝练剑气,电光溅射,在城墙上噼里啪啦作响,留下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迹,陈平安缓缓睁开了眼眸,平静深邃,如同汪洋大海,可以吞噬一切存在,他体内气血涌动,不断淬炼魂魄,破开了一道桎梏,迈入了第四境英魂境。
“拳动长城,气血淬魂,不错,不错!”
赵个簃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诧之色,陈平安竟然可以在自己的剑气压迫之下,临阵突破,踏入了练气三境,不由赞叹道。
说罢,赵个簃将手中的酒壶扔出,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陈平安的手中,老人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舍,这可是小米粒送他的百年竹叶青,他都没舍得喝几口。
“你小子通过了老夫的考验,这壶酒就送你了,算是祝贺你破境!”
陈平安提壶饮了一口,随后又将酒壶扔了回去,在老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笑着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前辈赐酒,晚辈喝一口以表敬意即可!”
赵个簃目光湛湛,对这位憨厚懂礼的少年更多了几分好感,仰头饮了一口酒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小子,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赶紧走吧,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呢,你可要争气点!”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辞!”
陈平安再次抱拳行礼,迈开双腿,脚步坚定的向着城头更高处走去,没有一丝的畏惧和犹豫。
“宁丫头,没看错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赵个簃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幕幕的回忆,好似记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无比唏嘘。
陈平安一路走来,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剑修,有的性情恢弘,剑气呼啸,如江河奔涌,有的性格极端,剑气歹毒,阴气森森,种种考验,各不相同,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平安走走停停之间,风光无尽,城头已是天上,狂风劲烈,吹得衣衫飘荡,青丝飞舞,唯有那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如同古松。他看到了一位奇怪的女剑仙,在城头之上荡着秋千,这架秋千十分有趣,只有两根高入云霄的绳子,以及女子剑仙坐着的一条木板,秋千没搭架子,但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