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婶见他那神情,只怕已经看在眼中,想着自己跟他家也算亲戚,便不再掩饰,“这还成个世道?又派下三十斤麦子,只能掺上些土,不然不够交啊!”
郝铁点了点头,看了看那掺上土的麦子,摇头说道:“大婶,你这可是个笨法子,掺的少了不抵事,掺的多了,一眼就看出来啦。”
郝大婶一见会长并没有见怪,和大爷相视一眼,脸上推出微笑,“皇军的东西,哪里敢掺多呢。”
“我教你一个办法,不要掺土,而是掺砂,不过麦子里的皮皮圪渣,可要闹干净。”
郝大婶怔怔的看着会长,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一旁大爷已经反应过来,高兴地说:“这可是个好谋算!”
郝铁递了一根香烟给大爷,跟他拉了几句家常。
正说着,郝大婶已经拿回来五斤重的砂石。
郝铁让她捣成面面用箩箩过一遍,淡淡地熬了些榆皮水,洒在麦子里,然后把砂子和进去搅匀,这样一颗麦子上便沾了几粒小砂子,不放到眼跟前,一点也看不出来。
“风干了就可以了。”
郝大婶高兴的拍着手,“这法子果然好,唉,总能留下五斤麦子,吊着咱们老两口的命。”
郝铁趁机说道:“咱们还可以想办法拖延些时日。”
郝大婶面有苦色,“硬抗是抗不住的,怎么样拖延呢?”
“可以发动群众去镇上请愿!”
郝大婶沉思了一刻说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怕皇军不允许。”
“你们直接去镇里,找上几个上年纪能说话的人领头,总有八九成把握。”
老两口定定的看着这位年青的维持会会长,努力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郝铁说完再不言语,迈着八字步出了门。
看着会长离开,老两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发了好长一段时间呆。
最后还是郝大婶忍不住说道:“维持会就是做这个的吗?”
“肯定不是,你看看王麻子他们做的是什么破事?”
郝大爷将烟锅往地上一敲,“我瞧出会长并不是坏人,跟王麻子他们完全不同。”
“不都是维持会的嘛,有什么不同。”郝大婶想了想,问道:“当家的,要不咱们试试,要是能不交,可就撞了大运了。”
她用手推了推大爷,“平日里不少人都听你的,快去试试。”
“行,你把嘴闭住了,千万别乱说。”
郝大爷心动了,立刻出门找人商议。
到第二天,郝大爷带了几个人领头,带着五、六十个人,一窝蜂似的上宁化镇请愿去了。
王麻子等人听到村里人不交麦子,反而去请愿,十分恼怒。
他们找到郝铁,一通滥骂,这些刁民竟然不听维持会号令,应该抓起来狠狠的鞭打一顿。
郝铁当然也很恼怒,拍着桌子发了一顿火,将王八盒子都掏了出来,嘴里蹦出一连串“统统枪毙的干活”。
几人一商议,让王麻子去镇里将这些人带回来,然后在祠堂召开大会,狠狠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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