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在手机上写了几个数字:“这是长河县的户籍册上的户数,七千九百户左右;这是永昌二十三年的交税户数,六千七百户;永昌二十四年,六千五百户;永昌二十五年,六千户。永昌二十六年起,朝廷免边疆几州十年税粮。”
魏紫将那三年的交税户数圈了起来:“三年时间,逐年递减。”
她伸出手,指在永昌二十四年的数字上:“这一年,你平定了西域和北疆。按你所说,你并未来过长河县,也便是那两场大战并没有给这里造成影响,且年底的时候,朝廷为安抚边疆,还给了一些粮食。”
“那我就奇怪了,没有西域和北疆的骚扰,朝廷政策也宽松,长河县交税户数年年递减的理由是什么?”
风澹渊问道:“永昌二十三年以前的交税户数呢?”
魏紫摇头:“没有。二十三年后的数字,也是我从几份其他资料里估算出来的。我还想问你呢,县衙征税应该有一本专门的记录册吧?”
风澹渊道:“有。但如你所说,长河县没有。”
他冷哼一声,又道:“你方才说的,足以证明两个问题。”
“第一个,交税户数对不上。平定西域和北疆后,我同皇上讨论边疆之事时,看过户部的边疆交税册子,上报上来的交税户数,都在总户口数的九成左右,也便是说,长河县七千九百户,交税户数应该在七千一百户左右。第二个问题,征税册去了哪里?”
魏紫略一思忖,道:“第一个问题,按照那三年的交税户数的递减量推算,至少在永昌二十一或二十二年的时候,交税户数与上报朝廷的对得上,七千一百户左右。”
“交税户数每年递减,可能是当地官员为了中饱私囊,故意少报,也可能是——”
她的手点了点两个“失踪”字眼:“人口失踪?”
风澹渊肯定道:“如果中饱私囊,那给朝廷的就不是九成的户数,所以是后一种,人口失踪。”
魏紫继续道:“那就是说,从永昌二十一或二十二年,到永昌二十五年,人口失踪了一千户;永昌二十六至今,失踪了多少户没有数据,但根据前几年的情况,少的户数应该不少于五百。也就是说,七八年的时间,长河县失踪了一千五百户人口。”
“户口数是永昌二十五年年底的,新增和死亡人口就算相互扯平吧,所以这个数据基本没问题。”
“再说你提的第二个问题,征税册去了哪里?为了掩盖人口失踪问题,征税册就不能留。但县衙做得不干净,只毁了征税册,没有把能证明征税户数的所有资料一并毁了。”
魏紫又问风澹渊:“还有一个问题,你见过户部的边疆交税册子,交税户数是总户口数的九成左右,那税粮呢?有跟交税户数对得上吗?”
风澹渊回:“税粮跟交税户数对得上。”
魏紫眉头深锁:“那这就矛盾了。长河县县衙至少多报了几百户的交税人数,不过交足了税粮,这几百户、甚至到永昌二十五年的一千多户税粮,可不是个小数字;县上百姓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县令屋子里却都是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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