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剧烈咳嗽的人们,突然感觉胸口像是大石落地,原本那种沉甸甸的仿佛堵着东西的感觉,竟然奇迹般消失了。
他们看向手臂上的黑色脓疮,竟也已经开始消退,用手一摸,上面顿时撸掉一层干瘪的皮屑,他们不由欢呼了起来。
“承蒙天父庇佑!”
“这是上帝的意志!”
天父再一次眷顾了君士坦丁堡。
…
此时,距离君士坦丁堡数千里之遥的菲尔奥恩。
在一座宅邸中。
面容苍白的吸血鬼管家,正好整以暇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菲尔奥恩虽然大部分地方豪强早在十字军兵临城下之时,便落荒而逃了,但到底留下几家。
之前也算安分守己,可听说洛萨这个领主带兵出海,离开圣地了,又听说埃及总督阿迪勒有东进之意,这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这两天,更是跟各方书信往来频繁,可谁知他们这所作所为,尽是在库尔斯眼皮子底下,颇有钓鱼执法的风范。
当他孤身一人,拿着截获的书信登门之时,这地方豪强更是带着家人,仆役想要将库尔斯斩杀,趁势叛乱。
可他们又哪里是库尔斯的对手。
于是就成了眼前这般景象。
安德里亚斯小心翼翼地跨过了一具横躺在门槛处的尸体,看着眼前这尸横遍野的场景,不禁大皱眉头:“库尔斯老师,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库尔斯将擦拭血迹的白布随手丢在一具尸体的脸上:“阴谋煽动叛乱,在哪不是死罪?”
安德里亚斯沉声道:“可这些事,总该上禀大人来做决断的,后面,还得经过公审的正式流程。”
库尔斯皱起眉。
他看着安德里亚斯,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许久才道:“大人是个仁慈善良的领主,这种事,还是不要脏了他的耳朵为好。”
阴谋煽动叛乱,就算放在洛萨这儿,也是死罪一条,无非就是部分家眷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所有家产还是要充公的。
可在库尔斯看来——斩草便要除根。
这种有损名声的脏活儿,就该由他们这些人来办,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他这个菲尔奥恩的守卫官手段残酷,毫无怜悯之心,而无损洛萨的名声。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轻响。
似乎是壁橱里传出的动静。
安德里亚斯愣了下,戒备起来,小心翼翼走向壁橱,来开柜门,发现里面竟是藏了一个手里握着柄阿拉伯直剑的小男孩儿。
吸血鬼管家看着他满脸惊恐的表情,轻叹道:“原本还想放过你的。”
“可惜了,你藏的还不够好。”
小男孩儿脸上的惊恐之色越发明显,他是亲眼看到这个恐怖的十字军恶魔,是如何屠杀自己的家人的,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圣火永燃,至高至大!”
随即,背后一道黑影闪过。
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脑袋一歪,就此没了生息。
安德里亚斯有些疑惑道:“库尔斯老师,你真的想放过他?”
“当然不。”
库尔斯看着安德里亚斯,冷哼道:“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杀他而已。”
安德里亚斯这才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这才是我所熟悉的库尔斯老师啊!如果有朝一日,库尔斯老师真的会怜悯弱小了,安德里亚斯一定怀疑他是被无面鬼假扮的。
“最近萨拉丁手底下的那个埃及总督似乎有对咱们下手的意图,要写信请大人尽快返回领地吗?”
库尔斯摇头道:“信肯定是要写的,但你真的认为阿迪勒会在这种时机对大人在西奈的领地下手?”
“难道不是吗,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了。”
库尔斯轻笑道:“这几个小鱼小虾,是不可能跟阿迪勒那种档次的人物搭上线的,跟他们书信往来的,其实是拉乌夫的人。”
“他希望我们更加重视阿迪勒的威胁,停住继续南下吞并舍迈尔的脚步。”
安德里亚斯若有所思道:“这岂不是说明,拉乌夫现在真的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当然,他跟哈希姆的所谓的‘圣裔’家族已经开战了,咱们若是从背后夹击,他们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那我们要不要?”
“这种事,就要上报给大人,由他来定夺了。不过说实在的,有艾拉港在,舍迈尔对于我们的重要性大大减小,还不如经营好我们现在的领地。”
生命之树的子体也已在阿兰德勒主教区茁壮成长,绿洲的范围每天都在扩展,再加上新哈布斯堡的生命之树主支体,过上几年,整个外约旦伯爵领恐怕都要成为地中海东岸罕有的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