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军队,摆开阵势,遥遥对峙着。
没人敢松懈心神。
就算十字军们都清楚今天出战的目的,是为了跟异教徒进行决斗,但只有天知道狡诈的异教徒,会不会趁着这个时机,对己方展开突袭。
头顶的烈日炙烤得人焦渴难耐。
许多士兵们都拿出携带得水囊,小口饮下已经有些发烫的清水,一些骑士们更是开始饮用起啤酒来。
洛萨骑着日蚀,站在队伍最前方。
这匹大牲口原本还有些趾高气昂地向众人展现自己的挺拔身姿,但等了许久,也不见能放开四蹄,撒了欢地狂奔,也逐渐变得怏怏无趣起来。
身后的翼骑兵连队,手中紧握着系有旗帜的骑矛。
双头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翼骑兵们背后的羽饰,像是振翅高飞的天鹅——翼骑兵两翼,是全副武装的具装弓骑兵。
他们的甲胄森严,全身上下没有寸缕皮肤裸露在外。
严丝合缝得盔甲下像个蒸笼,如果不是芙琳吉拉给他们施展了个群体冷却术,他们非得在敌人即将冲锋之际,再将所有甲胄穿戴整齐才能保证战斗力。
这种天气下作战,就算是那些轻装骑手们也没有感觉轻松多少。
德瑞姆总算是如愿以偿,做了乌尔姆的侍从,他跟在独掌一军的乌尔姆身后,心情,从听闻要出战时的激动到后来的平静,又到现在的有些不耐烦。
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希伯伦的新兵营,每天就是站在烈日下接受太阳的曝晒,做一些不知所谓,于战阵厮杀似乎全无作用的队列训练。
这跟他想象中的战争,杀敌,建功立业截然不同。
更像是酒馆里两个只对着骂脏话,却谁也不敢动手的懦夫。
“大人,我觉得我们光站在这里,不如对着那些萨拉森人叫骂一番。”
“省着点口水吧。”
乌尔姆无奈道。
他看了眼洛萨分配给自己的这些轻装骑手,虽然经过了短暂的训练,跟普通游牧骑兵相比已经算得上是精锐,最起码能看懂旗语,听从命令。
但究竟有多少战斗力,仍旧很值得怀疑。
这是他哪怕被擢升为一军指挥官,依旧希望能够重回翼骑兵的作战序列,做一员普通骑兵的原因。
这样想着,他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仍旧簇拥在大人身边,宛如禁卫军一般的昔日同僚们。
此时,双方信使已经通报完毕。
汉斯穿戴整齐,率先来到双方军营前,那片开阔的空地上。
“我是涅瓦河谷的托尔勒。”
来者,是个戴着库曼式覆面链甲盔,只露出一对淡蓝色眼珠的战士,显然,他是个如瓦兰吉卫队一般的北欧蛮子。
蛮子打量着对面穿着如镜面般的银白色甲胄,戴有一顶装饰有如公牛般双角的桶盔的十字军骑士,神情中隐含轻蔑。
他可是舍迈尔大师麾下,拥有卡累利阿巨龙血脉的强大战士,早就不能用人类来形容,即便是狼人,吸血鬼,沼泽巫妖这类传说中的怪物,他也曾轻易斩杀过数只。
汉斯道:“我是塞戈的领主汉斯。”
托尔勒咧嘴笑道:“你的甲胄和坐骑都不错,我想它们会是我的战利品——假如这场战斗下来,它们还依旧完好无损的话。”
汉斯头盔下,传出瓮声瓮气的声响:“战斗不是靠嘴巴。”
野兽直觉使他能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感,这个敌人并不好对付,但绝对不会比维内托那个疯子更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