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安集市中,司徒锡刚刚与之前的房屋牙人办完了交接手续,那套洽水边的宅子就这样被他买了下来,这是他和钟离愔还有轻语商量的结果。
只是这所谓的商量,其实也就是他自己拿主意,钟离愔在这些事上顺从他的一切决定,而对轻语来讲,换一个新的、更好的环境就如同在过年节一般,是幸福、有趣的事情。
只是当她到了现场,听到司徒锡要买的那宅子需要支付的银钱总数后,她心中终于还是颤抖了两下,动摇地跟司徒锡说起他们如今住着的那城东林中小院的种种好处。
那小院儿其实也挺好的,三个人住了那么久也没有多不舒服,况且住久了是有感情的,实在浪费钱财。
但是司徒锡果断驳回了她的意见,这丫头在一旁绞尽脑汁想那林中小院的优点,想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日久生情,而新买的这宅子,除了价格贵点其他什么都要好上许多。
银子这东西,不能只发挥它的贮藏职能。
方才交易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出现买房时遇到纨绔子弟找茬竞价这类的剧情。
在那牙人的店铺里与那房屋的原主人见了一面,那是一个车姓的老人,二人聊了聊,司徒锡得知老人的儿子似乎就在煊安府当差。
老人家看上去十分朴素,衣着也相当俭朴,但是他对金钱应该看得很开,还主动提出要为司徒锡便宜些银子。
真好,这样的购物体验让人舒心无比。
其实当拿到这几张房契的时候,司徒锡都想直接就搬进新屋去住,但是这时代的乔迁有诸多讲究,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对待的事情,最少都得选上一个良辰吉日。
不过这事情也不急,正好这两日收拾收拾要搬走的行礼,再顺便找些掮肩帮忙搬运,城东离这新宅子还是有不远的距离。
“姑爷,你何时认识那锦瑟坊的花大家的?”轻语早上从范老那里捕获到了这个信息,之后她就不停地向司徒锡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花摇影的事情。
“只是清早晨跑时路过锦瑟坊与她见过一面。”
“那她为何会向姑爷您求诗呢?”
“你也听到了,她只是看了我昨夜诗会的那诗词,或许觉得我诗才不俗吧。”
“姑爷都没有给小姐做过诗词,可不要先答应她。”
“轻语……”微微扯了扯轻语的衣裙,钟离愔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诗词……其实已经算是作过了,昨日他在纸上写给自己的那半首诗已经能胜过一切。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只是这事情,无法在大街上开口告诉轻语就是了。
……
“皇姐,你上次带回来的那虾饼是从何处买来的,我又有些嘴馋了。上回你带回来时已然有些凉了,虽然味道仍是不错,但是总是不如刚做出来的新鲜。”
一处宫殿门口,陈谱眼前正摆满了一众山珍海味,他嘴上虽在咀嚼,但心中却想的是前日吃到的那些糕点。
“在西市的一处食肆里,不过不是购得的,是那掌柜赠予的。”这宫殿附近只有他们二人,陈芝酥背靠在檐柱上,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似是在想些事情。
“那不如明日我们一同去看看?那诗会不是也结束了么?”
“那食肆参与了春食会,后日可以去乐珍路瞧瞧。”陈芝酥有些心不在焉,她双臂环抱,离开檐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出言向陈谱问道:“谱儿,你可听闻过‘心法秘籍’?”
“那是什么?听上去不似是能吃的。”
“我也是前日听人所说,据说练到高深可以移山填海。”
“皇姐,这是最新的话本吗?听上去还挺新鲜,我黎国的话本故事只知道讲些情情爱爱,不知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购买。”
各种话本故事在各国才兴起不到一年时间,大多都是讲些儿女情长,还有不少才子佳人们为之买单,陈谱也看过一些,不过他对那些一点儿也不感冒就是了。
“要单论武艺,我反正是没见过有谁比皇姐你还能打的,父皇让你陪我一起走这一遭,不就让你保护我的安危嘛。若真是有人能移山填海,那定然也可以飞天遁地了,这样一来不是各种食材都能轻松取得?那我一定要重金雇用他。”
……
“襄子最终还是将他放了……那豫让以漆涂身,吞炭为哑,隐姓埋名换了样貌,但还是让友人给认出……襄子泪目,说道‘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你自己想办法吧,这次我不放你了’……豫让向襄子求得了他的衣裳,拔剑把那衣服刺穿,了却自己为智伯报仇的愿望,最终以死明志了。”
这世界的娱乐活动很少,煊安城里也几乎没见过几个说书先生。
像司徒锡这般会移动的故事库是很受追捧的,他如今正在院子中给钟离愔和轻语讲着刺客列传中豫让的故事,轻语很喜欢听些杂谈,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钟离愔更喜欢听这些英勇忠义的英雄事迹。
“姑爷,为何非要在茅厕行刺呢?”轻语关注的重点总是很奇怪。
“这……”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言便道尽天下儿女心事。”
钟离愔对于故事中这些语句的理解则更加细腻些,她对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理解,这故事听完,她也是颇为感叹:“相公,那襄子颇有古时君子之风。”
“可是姑爷,他还是刺杀失败了。”
“怎能以成败论英雄呢?”司徒锡适时地出言反对她这结果论的观点。
“不过说起刺客,记得去岁时陛下就遇刺过一次,这事情不知为何也没有封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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