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里宅邸外,悄无声息的,从宫中而来的接送队伍。
曲芷芸瞧着外面的人,神色紧张。
“陛下这是要接你上朝吗?”
说着,瞧了瞧内屋还在吃着稀粥,满是不在乎的陆昭漪。
纵观史书、放眼满朝,谁还能有这番待遇?上朝下朝,都要被天子派人接送,那还不得是落人话柄?又岂不是被满京城之人乃至天下人取笑?
她绝无可能同意。
“七娘子,七娘子。”内侍在外头喊着。
“芷芸!”陆昭漪神情淡漠,冷冷的瞥向她,“你出去,叫他们闭嘴!”
“我不敢,你自己去呗!”曲芷芸轻笑一声,发现她脸色不对劲,立马转头就走。
一听,陆昭漪挑了挑眉梢,冷嗤一笑:“这个夏裴,这么沉不住气。”说完,她将手里的酥饼狠狠摔在桌案上。
“要怪,就怪你自己呗?”曲芷芸忽然从门边冒了个头,冲她使了鬼脸,“还不是你自己招来的桃花。”
又一块酥饼脱手而出,直冲她的面门,而她也是很灵活的躲开。
见人溜走,陆昭漪轻抚着额际,似有些疲惫,淡淡地说了句,“真是头疼。”
说罢,她放下碗筷,随影灵影雪走下府邸,与外面的甲兵、内侍碰面。
她神色一凛,“你们回去吧!告诉陛下,臣受不起这般天恩。臣自己会走!”
话音刚落,内侍脸上浮现一丝难意,“七娘子,陛下让奴婢接你,奴婢不敢违抗,这,这让奴婢很是为难啊!七娘子还是体谅奴婢吧。”
陆昭漪也并未为难他们,他们只是听命,何错之有?
最终也没跟他们走,反而是,她独自走向自己的马车,带着影卫,朝皇宫而去。
内侍无奈的看了一眼,连忙吩咐甲兵们,跟在陆昭漪所乘马车的后面。
场面如此轰动,这不免让路过的人侧目,这也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
皇宫,显阳殿。
陆昭漪缓步走来,身后内侍依然跟随,将她送进殿内。
见朝臣们在盯着她,她是一概不予理睬,径自上前给夏裴行礼。
“臣,车骑从事中郎陆七娘,拜见陛下。”
众人看着她今日装束,上身为月白纱内置纱衣,薄烟紫纱外衣,下着为鹅黄齐腰襦裙。
乌黑发间簪着白玉珠钗,耳坠明亮生辉,一颦一笑都透着风姿卓然,淡雅的打扮与她的长相,天然衬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御座之上,夏裴盯了她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而在看见底下一众大臣的表情,他立即坐不住,狠狠地摔了漆具。
众臣闻声,当场吓得低下头。
“今日殿前军政要议,如此严肃场合,你穿的这么艳,想造反吗?”夏裴气得咬牙切齿,怒视着底下的人。
陆昭漪冷哼一声,心里更是把他骂了千万遍。
“请问陛下,臣今日穿的,有失斯文吗?”
此番话脱口,让夏裴语塞。
此衣着,她未失体面,反而更加得体,也是最符合士族女子姿态的穿着。
夏裴轻咳几声,缓解尴尬,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转头冲内侍生气,“改日去找大鸿胪,为陆娘子专门做几件朝服,听到没有?”
殿内群臣微微一愣,大鸿胪卿齐冉明明就在殿内,他和内侍发什么火?
这鸿胪卿之位,是齐冉这个老狐狸的,既然夏裴没命令他,他干脆当做没听见,女子朝服这等先例,他不会退让半分。
此事过后,夏裴再次正了正神色,表情恢复严肃。
“据河北军报,踪迹活动在清河、信都两郡的周氏残余势力,皆以被困在武邑一隅,朕觉得,不出一些时日,便能一举歼灭。”
他顿了顿,稍抬高口气,“这也归功于,广平郡的一个江湖组织,暗中提供情报。”
广平郡?陆昭漪蹙眉。
月前,她离开邺都时,便让飘雪楼暂停一切活动,同时命巨鹿郡的曲夫子,掌管楼中一切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