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上上下下的杂役和官差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多数都是附近村镇的百姓,平日里也难得有这般热闹的时候。
今日钱如明有心,买了许多吃食,于是蒋勋也把自己珍藏许久的好酒拿了出来。
蒋勋便是驿站的管事,平日里总是端着个笑脸,十分殷勤。
“来来来!”
蒋勋一声招呼,朝着众人道:“都来喝一杯温酒,先暖暖身子。”
“好!”
蒋勋一呼百应,把其余的人们差不多都叫了过来。
等虞眠他们收拾好了,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众人都在忙着弄桌子,摆凳子,将几个方桌摆在中间,四周摆上凳子,等中午的时候,大家欢聚一堂,一边赏雪,一边吃着热锅子,别提有多美了。
这里的热锅子,其实和火锅差不多。
就是汤底没有现代生活那么丰富,多数就是用大骨熬制的骨汤,然后盛进铜锅内,先吃肉,再涮菜,觉得冷了,就舀上一碗热热的骨头疼喝。
那一口喝下去,直接暖进胃里了。
“怀策兄弟,你们可算下来了!”
蒋勋瞧见李怀策的身影,连忙走过来招呼,又朝着他身后的几个孩子笑道:“小萝卜头们,赶紧去吃好吃的。”
孩子们一听这个,连忙唤着‘蒋叔叔’,一个个跑下了台阶。
钱如明依旧坐在角落处的桌子旁,看到李怀策之后,支起身子招了招手。
“怀策,小眠呢?”
“她正在给希希换棉衣呢,马上就下来了。”
正说着,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小叔!钱伯伯!”
幺妹颠颠的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李怀策的怀里,仰头笑着说:“小叔,你快看婶婶给我买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好看。”
李怀策摸了摸幺妹的头,转而看向不远处的虞眠,笑着说:“过来坐。”
瞧见大厅内热闹的场景,虞眠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热闹?还弄来这么多桌椅。”
话音落下,蒋勋从孩子堆里走出来,笑着说:“钱大人方才外出去了,冒着风雪给我们带回来了许多吃食,还有羊肉,大家伙撺掇着要吃热锅子,这不,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啊?要吃热锅子?”
虞眠笑起来,转头看向钱如明:“钱叔,让您破费了。”
“嗐,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更何况买这些东西,能让大家伙高兴,就别说什么破费不破费了。”
钱如明乐呵呵的说道。
虞眠倒是深有感悟。
之前在嘉润县的时候,虞眠就曾经听说过。
钱如明不仅爱民如子,还非常的清廉,虽然他的俸禄也不算低,但平时他并不喜好奢华,手里有点钱的时候,要么就是救济贫穷的乡民,要么就是犒劳他手底下的那群帮忙办事的兄弟。
平日里,别看钱如明对待他人花钱不眨眼,但对自己却格外节省。
逢年过节,连一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
他总是对别人说,衣服就是用来穿的,什么布料有什么要紧?要是哪里破了,开线了,自己缝缝补补就可以了,还能继续穿,没必要买新衣服浪费钱。
如今不过是住在驿站,这里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萍水相逢。
往后钱如明也是要离开的。
但他一点也不计较,仍旧那他们和之前那群县衙的兄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大家伙高兴就好。
怪不得钱如明离开的时候,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他是不想劳动大家大张旗鼓的相送。
“钱叔,您喝茶。”
虞眠端了一壶热茶过来,递给钱如明,又朝着李怀策说道:“今日咱们跟着钱叔,也算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