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要种地,田间地头,依旧手不释卷的学习,城里的孩子却总是疯玩一个寒假,等到开学才抓瞎。
“哎!走累了,借你的宝地歇一歇。”
田九月就腼腆的笑。
对于她认识自己,倪冰砚并不意外。
田九月作势要起身,倪冰砚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
所谓长桌宴,就是一家出几个菜,拿出去大家伙儿一块儿吃,用蜀地方言,叫打平伙,用潮流的话来形容,差不多就是AA制。
两人说上话之后,倪冰砚根据她的情况,就叫出了她的名字,田九月感动万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昨天晚上,她就知道倪冰砚来了寨子里,可她搜遍了家里,都找不到丁点好吃的东西,她就不好意思请倪冰砚到家里来做客。
因为田九月也是个孤儿,倪冰砚对她印象就比较深刻。
“今天不是清明祭祖?你没去?”
低头往灶里塞了一把柴,挪动铁皮,把灶口挡住,田九月才不好意思的看着倪冰砚,一副肚子饿,又不好意思吃独食的样子。
“我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学费也是寨子里的人给我凑的,我不想占便宜没够……”
因为她就只有两个碗。
“我们吃过了,你不用管,你吃你的。”
但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肉味儿,田九月也不推辞,当真取了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洋芋焖饭。
城里的同学们底子好,学习却不如她拼。
端木梨和摄像师,也在不远处找了块条石坐了下来。
田九月无奈,只得坐回去。
看到端木梨二人,她又尴尬了。
却是学校组织学生给她写信,田九月也写过。
“我欠他们太多了,再也不想欠了。”
“我们这里小学学费很低,只要受得了苦,就可以去读。我每天都天不见亮就起来,先去地里忙活一阵,再跑着去学校,害怕把鞋子穿坏了,我跟三叔婆学会了做草鞋。
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那些差距,都是可以缩小的。
说是都是姓田的,丢不起那个人,何尝不是心地善良的缘故呢?
要知道这个寨子并不富裕,人丁兴旺的,养活自家老小都勉强,却愿意分一口给她吃。
“到底底子弱了些,这次没有拿到高中的全额奖学金,第一年,学费都是寨子里的长辈们给我凑的。
田九月脸顿时就红了。
这种情况下,家家户户为了自家的面子,都会用心准备,把家里好吃的拿出去。
甚至有时候学校举办作文比赛,还会以她的事迹为题,让同学们发表意见。
哪怕父母走得早,家里人丁单薄,也没有其他亲近的直系长辈,寨子里的人依旧把她好好的养大了,没有让她流落街头,或者把她送去福利院。
田九月吃饭很快,两下就把饭刨到嘴里。
“我去给你搬个凳子!”
端木梨二人忙说自己不渴不渴。
只要她出现在坝子里,就算她只吃自己带的土豆,别人也会找借口分肉给她吃。
何况,她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方便。
见她笑了,倪冰砚冷不丁的问她:“那你刚刚在哭什么啊?”
这样的小孩,好招人爱啊!与其去掰正别人家长歪的小孩,倪冰砚更喜欢拉一把这种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