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小姐来得好早,皇后娘娘还未曾准备好接见呢。”
苏青皮笑肉不笑地嘲讽着。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皇后娘娘一召见,就急不可耐地凑上来。
怕是打着攀龙附凤地念头,想在娘娘面前博个好前程。
青玉没被她这番嘲讽的话给刺激到,仍的浅浅一笑:“太后娘娘寿诞,乃大楚盛事。
小女知要为太后娘娘绣佛像,遵循求佛上香的规矩,三更起,沐浴焚香,素手端容。
但求太后娘娘福泽百世,皇后娘娘万世流芳。”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漂亮,就连苏青也挑不出丝毫毛病。
她难道能说,不需要对太后这么恭敬,不需要将皇后放在心上吗?
她这般自信沉静,不卑不亢,让两个跟着她的丫鬟,也莫名地镇定下来。
这皇宫,看起来的确威严不可侵犯!
可,自己只要跟着小姐,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宋大小姐有心了,跟着老奴进宫吧。”
面上不再刁难宋青玉,心里却思量开了。
三日前,六公主触怒圣上,惹得陛下大发雷霆,令人当众责打六公主三十鞭,又将她关了七日禁闭!
她偷偷去探望过公主,往日花容玉貌的人儿,如今面色苍白。
因鞭伤都在背上,故而养伤也日夜不能安睡,只能趴着。
打得这样重,陛下却无只字片语的关心,甚至不许皇后娘娘宽慰公主,也不许其他主子探望,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宫中养伤。
公主在殿内,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楚逸风和宋青玉,听得她既心疼,又愤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宋青玉是大楚子民,自然该对公主这个皇室之女恭恭敬敬。
可这人,先是在诚郡王府不给公主脸面,当众驳斥,害公主颜面尽失。
复又在楚逸风面前吹了不知道什么耳边风,让这个贱种陷害公主触怒陛下!
如今公主身受重伤,困顿于宫殿之内,这对奸夫淫妇又岂有逍遥法外的道理!
这宋青玉是根硬骨头,那又怎么样?
人都到了宫里,还有谁能完完整整地从她苏青手上跑出去。
想到这里,她也不急了,引着宋青玉进了宫门,一路往皇后所在的昭仁宫中走去。
高高的宫墙,一砖一瓦都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往来的宫女太监个个低头快步,鲜少有人互相交谈,就连素来大条的乔月都被这气氛感染,肃着一张脸,眼睛都不敢乱瞟。
反倒是宋青玉,依然挺直脊背,行若春松,宠辱不惊,坦然自若,苏青越发感觉此人棘手了。
到了昭仁宫时,向皇后娘娘请安的妃子还未散去,青玉就在众妃各具兴味的眼神中,端步进入了宫殿。
她到正殿内端正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户部尚书之女宋青玉,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她跪下时,腰部裙摆不皱;磕头时,头上步摇稳稳当当;起身时,压裙摆的香囊和玉佩丝毫未动。
一举一动行云流水,明明是日常见惯了的行礼,由她做出来居然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意思。
看得众妃子很是惊叹。
“青玉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略一点头:“你今日,来得这样早,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母后六十寿辰,陛下和本宫都格外重视,佛像刺绣一事,不能有半点差错。”
皇后娘娘这话,既是敲打宋青玉,也是敲打殿内的其他人。
宫中妃嫔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是常有之事,但,若有人胆敢破坏太后娘娘的寿诞礼,那就是在打皇后和皇上的脸。
敢这么做的人,要想想自己有几条命。
“是!”青玉又行了一礼。
“父亲常教育青玉,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和皇后对太后娘娘的孝心,勘为整个大楚的表率,臣女也十分敬仰。
今朝,臣女有幸,德蒙皇后娘娘传召,为太后娘娘绣佛像,不敢不敬!”
皇后娘娘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是本宫从京城诸多贵女中费心挑选出来的,本宫相信你不会让本宫失望,来人,赏!”
确实,在没见到宋青玉之前,只知她绣技高超。又想宋辉书也是端正务实,兢兢业业的臣子,所生的女儿也不会太差。
如今见了宋青玉本人,才知她不但技艺绝俗,更生了一张顾盼生辉的芙蓉面,一双清澈潋滟的桃花眼。
行为举止更婉约如水,端淑娴雅,琼姿花貌。
将绣佛像一事交到她手上,皇后也放心许多。
灵绣上前接过宫女给的赏赐,只觉重渝千斤。
“皇后娘娘可真是好肚量!”
一个媚意横生的声音响起。
“日前才听说宋大姑娘让六公主吃了排头,今日皇后娘娘居然半点脾气也无,还出手这般大方。若叫六公主知道,只怕要吃味了!”
乔月和灵绣心中一凛,本以为有皇后娘娘在,没人会当面提起小姐跟六公主之间的争执。
没想到,真的有人这般大胆,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