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遇事不决可问国师。”
大燕国忠节军的中侯慕容康肉袒牵羊,可燕帝慕容熙仍是犹豫不决的,于是皇后慕容晴提醒道。
慕容熙闻言方才如释重负的连声称是。
北方游牧部族信仰萨满,无论是国事、兵事还是民事,犹豫不决之时,均要问萨满祭师,由萨满祭师预测未来,占卜吉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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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胭脂,我是不是老了?”慕容熙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忽然露出了一丝惨笑,问向慕容晴道。
燕帝慕容熙在皇后的陪伴之下,来到了皇城后山,万灵山。
即便慕容熙贵为大燕国皇帝,也不能骑马乘车,只能步行上山,于是慕容熙在四名侍卫的搀扶之下,或者说是半扶半抱的,方才上了万灵山。
慕容熙身子过于肥胖,又长久沉溺于酒色之中,因此是累了个气喘如牛、挥汗如雨的,脸色白得如一张白纸一般。
“大单于正值壮年,谈何老字?”慕容晴扶着慕容熙淡淡的说道。
“大胭脂你言不由衷,老了,老了...”慕容熙笑了笑后,振作精神,在慕容晴的搀扶之下,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向大燕国国师所居住的木屋。
大燕国大祭司早已等候在了门口,矮小的身材,却如岳临渊般的。
“侄儿熙见过国师了!”
大祭司一门四代皆是萨满祭师,而论辈分,大祭司确实是慕容熙的叔伯,因此慕容熙以子侄之礼拜见大祭司。
“进来吧。”大祭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慕容熙后说道。
于是慕容熙、慕容晴跟随着大祭司走进了木屋,其仆从、婢女、侍卫等皆留在了门外。
“大单于气色不太好。”木屋之中,大祭司看着慕容熙说道。
“是,国师...”慕容熙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国事繁杂,因此...”
“因此今日就来到此地。”大祭司点点头后,取出一瓶药剂递给慕容熙后说道:“树之灵在树中,山水之灵在山水之间,人之灵在你腹中。你腹中之灵有跃跃欲出之势,这瓶药剂可暂时制住你腹中之灵,不过大单于,此并非长久之计,你应远离女色、酒肉等,修身养性,方为长久之计。”
腹中之灵哪天跃出身体,人就会玩完了...
“多谢国师了...”若是他人如此劝谏,慕容熙必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可大祭司如此说,却令慕容熙没有半点脾气,非但如此,他还有些欢喜、有些感动的,郑重其事的接过药瓶,顺手递给慕容晴后谢道。
“大单于今日前来,是为周富贵之事吧?”大祭司随后问道。
“正是这个汉人。”慕容熙闻言点头道。
对于周富贵这种小角色,在慕容熙等人心目之中,如同蝼蚁一般,本不会在意他的生死的,可此时周富贵的事情却牵扯到了慕容勃烈、慕容傅,太妃、皇后等等等等,几乎将大燕国的贵胄牵扯遍了...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根,可拔出周富贵这个萝卜,却差点将大燕国的根基拔出来了...
“汉人?”大祭司闻言,嘴角撇了撇后说道:“此人似汉非汉,似国非国,非正非邪,亦可说是亦正亦邪。”
国即是胡,鲜卑人入主中原之后,便不许称“胡”了,鲜卑人以国人自称,似国非国即似胡非胡。
“似汉非汉,似国非国?”慕容熙闻言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难道他有本族血脉吗?”
大祭司摇头不答。
“国师为何意啊?”慕容熙又问道。
“乱天下者为此人,定天下者亦是此人也!”良久之后,大祭司方才答道。
“国师你这...”慕容熙闻言也是考虑良久后问道:“熙就此杀之如何?”
“不可杀,杀之恐惹天怒,招来祸端!”大祭司闻言有些惊慌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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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啷”一声,毗金城沉重的铁门打开,一身青色粗布长衫的周富贵自铁门中走了出来。
毗金城外的阳光格外刺眼,但被关了数月之久的周富贵仍是眯着眼睛仰望天空,顿感恍如隔世。
“我等恭喜周将军了!”一众毗金城的燕官吏、狱卒、院子一起相送,许多人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