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贵说罢,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摸了摸脸如乱草般的胡须。
在这世上,男子成年之后,都要蓄须的,否则极大可能被人认为是阉人...周富贵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从来没有剃过须,因而此时是满脸的大胡子,简直比胡人还要胡人...
“不会的,蚩尤它不会吃人,也不会害人的。”白熊蚩尤居然被周富贵扔了,飞云感到异常伤心,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她们侍候周富贵也是要侍候的,于是飞云起身端了盆水,再取过一柄牛角梳,走到周富贵身后,打散他的头发,替他梳头及胡须。
周富贵呆呆的想着白熊蚩尤,也就任她施为。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较为活泼,与周富贵有说有笑的飞云,此刻细心的替周富贵梳理须、发之时,却低声吟唱着一首诗词,面容平和,神情却有些悲戚。
周富贵听了眼神一凝,看到了飞云铜镜中的神色,他没有去想诗词的内容如何凄婉哀伤。但飞云为自己梳理胡须、发丝时那种低声啜泣、柔情蜜意,却使得周富贵心中恻然,想说的话,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扔人”可是要比“扔熊”要困难多了...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何故忽然悲伤?”半响后,周富贵开口问道。
“主人...”飞云噙着眼泪,一边替周富贵梳头,一边答道:“主人抛弃了蚩尤,会不会将奴奴们也抛弃了啊?”
“我...”周富贵闻言顿时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腹中想说的话,更是无法开口了...“奴本丝萝,主为乔木,不依乔木,丝萝自亡。”正在此时,流霞端着一盘酒菜进屋,跪坐在周富贵面前,低声泣道。
此时此刻,流霞、飞云心中又怎不知清楚了周富贵的来意?
“我这个乔木可不是什么参天大树...”周富贵闻言苦笑一声后对流霞、飞云二女说道:“主非主,奴非奴,出世为人,何故分个三六九等?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是谓大同。二位姑娘,周某并非乔木,更非参天大树,也不是你们的主人,同为天涯沦落人而已。既同病相怜,惟相互扶持。二位姑娘但又难处,周某必会鼎力相助,只不过流霞、飞云啊,周某身为大燕军将,本就飘忽不定,且刀枪是不长眼的,万一哪一天...哪一天命归黄泉,你们又当如何啊?故而二位姑娘,不如早做打算如何?”
周富贵命中注定,是要南征北战,西征东讨的,自周富贵被强征入军旅的那日起,就命中注定了,对于他来说,成家几乎就是一种奢望了。
沙场百战,百战余生之人,毕竟是极少数的,一将成名万骨枯,不知有多少人折戟黄沙,骨入黑土,才能成就一员名将。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情投意合,可由于各种原因,两人始终不能在一起琴瑟和鸣,而慕容慧莹对周富贵早已死心塌地了,这就是已经耽搁了她。
而小青身世可怜,身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也只能依靠周富贵,周富贵和她欢娱之后,就离开幽州,被发配至雪凛城戍边,两人在一起不足三日,周富贵又是耽搁了一名女子。
因此周富贵不愿再拖累流霞、飞云了。
另外原因就是侯洛齐,侯洛齐之意已经很明了了,将流霞、飞云送给周富贵,就是想笼络他,甚至将周富贵拉下水。
周富贵思来想去的,还是远离是非,方为上策。
“主人...”流霞闻言垂泪道:“奴当日跟了主人之后,便生是主人的人,死为主人的鬼,主人有何不测,奴也绝不独活。”
“是啊,主人...”周富贵经飞云精心梳理之后,越发显得英俊神武,目如朗星,面如冠玉,飞云痴迷的看着周富贵说道:“主人如此好看,怎么会有何不测啊?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主人,别赶奴奴们走好吗?奴奴们离开主人会死的...”
长得好看就不会死吗?长得俊,刀枪剑戟就不会招呼吗?说不定长得俊,刀枪剑戟等会招呼得更厉害呢...
周富贵心中嘀咕了几句后叹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周某也就无话可说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主人,奴侍候你饮酒。”流霞闻言欢喜的说道。
“主人...”飞云如点漆般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后,娇媚的笑道:“就这么吃酒,有何耍处?不如奴侍候爷沐浴,沐浴吃酒,爷岂不快哉?”
“沐...浴...吃酒?”周富贵闻言结结巴巴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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