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同伴了,抽空朝乔覃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乔覃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灵剑盘旋在他前方的上空,在他操控下,快速的在空中画着一道道灵光,那些剑光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灵光网,将木虎兽喷出的木针全部阻挡在网外。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木针将灵光网扎破,灵剑便迅速绕过那破口,剑光逶迤,破口会立刻被补上。
所以到现在,自己已经被木虎兽弄的一身伤,还吞了一大把丹药,而他乔覃早已找到对付这东西的办法,却藏着掖着,不和自己说。
江焘愤怒,只是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知道此刻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正准备对乔覃说,让自己也躲到他剑光防护网后面,以便二人共同对敌,自己也能找到机会疗伤。
就听乔覃忽然开口了。
“宗主,认输吧!”
“嗯?”
江焘愣住了,他甚至想掏掏耳朵,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乔覃,你难道被夺舍了?是被这些木头夺了舍?”
半晌没有听到乔覃的回答,然而木虎兽新一波的攻击又开始了。
江焘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自动忽略了乔覃方才像是被夺了舍或者忽然得了失心疯才会说的话。
“喂,你为我护法,再把你那剑光防御罩弄一道小门,让我进去,我……我这受了伤,待我恢复灵气,我帮你一起防御。”
江焘吭吭哧哧的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丢脸,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然后呢?”
乔覃的声音有些淡,淡到有种飘忽的感觉,这让江焘听的特别不舒服,还没之前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时更让人顺耳。
“难不成真被夺舍了?”
江焘虽说是自己在嘀咕,但是他嘀咕的声音并不小,乔覃露出一个嘲讽中带着无奈,无奈中又带着伤感的笑。
“宗主,我灵气不多了,就算将所有的补灵丹都服下,也最多能多承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这剑光防御罩不攻自破,那时候你有其他办法吗?”
乔覃继续用江焘听的很不习惯的半死不活的语气问道。
这次江焘倒是认真想了一下,他回道:“半个时辰后,这些木头家伙肚子里的针早就吐完了。”
“若是没有呢?”乔覃问。
“没有?不可能没有,这木虎兽看起来大,但都是外壳,我猜想它们肚子里的空间并不大,且还要设置机关,这些木针能吐个十来次就算到头了。”
江焘很笃定的道,他这几波针可不是白挨的,在木虎兽张口的瞬间,他便会趁着那短短的时间,看向木虎兽口中乃至咽喉处的结构。
说真的,他对这看起来既不是灵器也不是法器但是却能伤他的木头玩意很是好奇,所以即便受伤不轻,却还是顶着劈头盖脸喷过来的细木针仔细看了看那木头玩意内部的情况。
所以他得出了这玩意内部空间不大,顶多能发射个十来次的结论。
乔覃睁开眼睛看了江焘一眼,“在这种情况下,宗主还能观察的这般仔细,我佩服宗主。”
江焘嘿嘿笑了几声,“别的不用多说,现在让我进你那防御罩就行。”
“但是我就怕宗主小瞧了又一宗的手段,况且就算这一关我们挨过去了,那之后呢,我并不觉得自己能破此阵,之后若是再遇其他状况,江宗主有信心破阵吗?况且宗主不要忘了,此番落到这阵中的并不仅你我二人。”
乔覃的话让江焘一震,的确,他刚和九鹏宗其他修士分开的时候,还想着他怎么就和死对头走到一起了,要尽快找到余昇他们才是。
可是这走着走着,打着打着,他竟然将其他人忘了。
此刻江焘不由的自省起来,或许就像乔覃他们认为的一般,自己或许真的没有一宗之主的气度和风范。
“更何况,我们若是今日折在这里,太上长老就算将又一宗灭门,又有何用?还有您的好儿子,我们若是折了,江尺让应该也是活不了的。”
对,他儿子还在又一宗手上呢,他要是死了,凭老祖宗那怎么也看不上尺让的态度,就算老祖宗碍于宗门威望,救了尺让,但尺让害了这么多门人,尺让以后的日子怕还不如直接被又一宗灭杀来的更痛快。
可是就这般认输?
向一个连结丹修士都没有的新立小宗门认输?
江焘都可以想象,再次从又一宗出去后,他们九鹏宗的名号将会在北朗月山脉各宗门和家族修士嘴里不停的出现。
当然不是夸赞他们,讥讽和嘲弄都算好的,他更怕那些原本就和他们九鹏宗有怨的宗门和家族,趁着他们狼狈之时,故意传播此事,让九鹏宗向又一宗认输这件事传的范围更广、时间更长。
又一阁中的又一宗众人知道现在江焘一定在经历着非常煎熬的两难抉择。
“宗主,符阵试炼暂时就到这一步吧。”范隽道。
秦又点头,双手结印,一息之后,江尺让被吊在半空中,满头满身的霜雪,被寒风吹的来回摇晃,他身上的符箓还时不时爆一张,不是被火烧,就是被鞭抽的形象就出现在护山大阵的上空。
这一刻,九鹏宗的所有修士都看到了他们少宗主的凄惨模样。
“秦宗主,我们……认输!”
果然,直接观感比想象更有用,这次因为江尺让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现在他爹面前,所以既没喊爹也没喊救命,而是骂一会哭一会儿,不过这样或许让他爹更心疼,一看到儿子的惨样,江焘立刻大喊着认输了。
“那就签了这张符简吧,就以你的丹血签吧。”
一张金色符简自上空缓缓飘下,江焘快速扫视了一遍上面的条文,和之前提的三个条件一字不差。
江焘咬了咬牙,自指尖逼出一滴丹血,快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的一瞬间,不仅攻击他们木虎兽停止了攻击,整个也丛林忽然明亮起来,江焘感受到有凉意落在自己脸上,他伸手摸去,是已经融化了的雪花。
他们出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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