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宫的活确实没人敢接,丁谓把这个活推给了雷允恭,众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两个人。
只有一个人词能形容这两个人——狼狈为奸!
雷允恭的身份特殊——太监,太监在内宫中深得赵祯还有刘太后的欢心。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帮人没有异心,他们不像那些当兵的大头丘八和那些一肚子的坏水的读书人,太监甚至连孩子也没有,谁也不担心他们能会造反?得了天下给谁?历朝历代的皇宫中都有太监,一防祸乱宫帏,还有就是最重要的,这帮人最值得信赖,无根之人嘛!
丁谓敢去害雷允恭吗?他不敢,太监说白了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大多有一张利嘴,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离两位大人物太近,天天在两位耳朵边讲一些风言风语,就是百炼的君子这两位也会带着异样的眼神来看人!
刘永芳得释重负,虽然工部要给他们这两个老鬼打下手,可是这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事不管是摊在谁头上,都是他们工部出人出力,但是丁谓发话了,将来有个万一,背责任的就由丁谓来,轮不到他刘永芳这把老骨头。
不过丁谓的胃口太大,如今再加上一个雷允恭,这两人在朝中都是出了名的巨贪,而且难缠,现在又要搞什么消防检查,鬼知道这两人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鼓。
现在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走一步算一步!
刘永芳的背已经湿了,心中暗想下次可不敢再这么冒失!刘娥这女人就是女人,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不到天上去搭座宫殿得了!
梁川得了镯子,雷允恭说这镯子在汴京可以换一套宅子,汴京的宅子可不是开玩笑的,苏轼的哥哥后来了给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在汴京寻一个落脚的地方,卖光了自己珍藏的典籍,还借了不少钱还在汴京城置办了一处房产。
看来几千年来国人一直深受房价的困扰啊。梁川在后世就还没有买房,不过现在他要是想买房早不是一件多难的事了,自己还盖了一座大房子,也算是比上不足不比下有余了。
倒是那两个包工头,为了拿下建造皇宫的工程,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可想其中的利益何止千倍万倍!
郑若萦看着那枚镯子怔怔出神,镯子的水色比她母亲手上戴的那枚还要水亮,那可是当年陪嫁的嫁妆中最值钱的物件了。
女人对首饰从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正当梁川与郑若你侬我侬之时,房门又被人敲开了。梁川满不高兴地问道:“什么人?”
门外一个女声传了进来。
“梁管事,请你出来一下!”
女人!郑若萦与梁川相视一下,一般来找梁川办事的都是男家丁,现在他们有事找梁川直接去找念诚,由念诚来捎话,丫鬟很少会与管事或下人直接碰对,除非是府中家眷交待的。
梁川对郑若萦道:“我出去看看。”
郑若萦心头涌起一股子女人的直觉,这一趟去是祸不是福,不由得心头一紧,拉住梁川的手道:“三哥,你早些回来,我等你!”
梁川在她的脸边抚摸了一下,道:“放心,便是老虎我也不怕,你还担心什么?”
梁川出门一看,果然是个丫鬟,躲在的衣服品秩应该是个亲眷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一等下人。这些人有时候比家眷们还难缠,因为她们会狐假虎威。
“梁管事请随我来!”丫鬟的脸色很不好看,瞪了梁川一眼,一甩手转身便走了。
梁川也没多问,跟着她走到了一座闺楼之前。这些地方男人一般是不能来的,除非女眷们主动要求。
男女毕竟有别。
宋承唐风,宋初的社会风气对女人来说还没有那么严苛,到了南宋有了理学才变得变态而苛刻。但是基本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瓜田李下世人众口铄金,便是丁大人也悠悠众口。
闺楼绣房的门大开,门口挂着几盏漂亮的宫灯,走到门口丫鬟便让梁川候在门口。
梁川没进过姑娘们的闺房,站在门口眼睛使劲地往里面瞟着,这种地方就跟女宿舍似的,格外引人遐想,突然刚刚那个丫鬟搬了块圈椅,一个姑娘坐了过来。
丑,真的是丑,这么漂亮的闺房竟然住着这么一位丑得清新脱俗的丑女!
梁川细细打量着这姑娘,这姑娘胯大腰圆,下身奇短,说胖倒是不胖,有点像凤山乡下那些做农活出身的村姑妹子,与梁川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完不搭不上边。
她坐在椅子上一股子坐立不安忸怩的姿态让梁川浑身说不出来的不自在,看样子她自己也很不习惯这样的束缚,眉宇之间那对斜眼与丁谓的极像。
难道是丁谓的女儿?
大小姐?
“你就是新来的管事梁川?”丁大小姐一开口梁川的头顶的头发简直要竖起来了。
她的声音又低又尖,说话时为了显得温柔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让人听着替她痛苦万分。
所谓的东施效颦说的就是大小姐这个样子。
梁川不敢再与这丑姑娘对视了,连忙低下头拱手一拜道:“正是小人!”
这姑娘一看梁川长得高大魁梧,初见倒是挺喜人的,可是一看梁川身上的寒酸的造型,脸立刻就黑下来了,再一打听,还真是下人,她一堂堂副宰相的千金怎么能嫁给一个下人呢?
梁川自打跟了丁谓去了一趟子樊楼以后,他这个丁府女婿的头衔就算坐实了,这谣言的传播速度简直惊人,这种连报纸都没有年代靠着手口相传,一个晚上的功夫,整个汴京城竟然都传遍了,众人纷纷传说梁川的身份,说得有鼻子有眼,除了丁谓和梁川,基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