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满满的贺馨儿,用胳膊肘撑开堂屋的棉窝帘子,小心翼翼的端着吃食进了屋。
“咯咯,二婶子可是咱们叶家村最最有福气的……”
脚下一顿,贺馨儿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先撤。
现下已近午时,她只当魏家母女早已走了的,谁知人家还稳当当的坐在里间。
之所有最后一锅蛋糕送至上房,也是因着她不想见那母女,实在是隔应的慌。
“二丫头是你在外面吗?我怎么闻到蛋糕味了?”
贺馨儿猛得瞪大了眼。
她小姑是属狗的吗?
正厅与里间隔着一个吃饭的正厅,还有里间门上那件个严严实实的棉帘子。
如此远的距离,她竟能闻的到?
比之大白,也不差了。
早饭没有吃好的叶桂花,肚子早饿瘪了,又被魏秋芳缠磨得心烦意乱,就一个劲的透过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往外看,恰好看到贺馨儿一手油条、一手蛋糕的从屋檐下走过。
肚子里叽里咕碌的乱叫,就盼着吃口好的呢,简直喜不自禁。
“二丫头快些进来,我快要饿死了!”
叶桂花已经跳下了炕,高高的挑起里门的棉帘,两眼贼亮贼亮的盯着她手中的蛋糕。
好吧,她小姑就是神人。
贺馨儿翻白眼。
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吃食,真心不想给魏家母女吃。
“哎哟喂,二婶子家的吃食可真精致,金黄金黄的那叫一个好看,这味儿也好闻的紧……”
魏叶氏努力不让自己狂吞口水,笑得十分夸张,卖力的拍着老钱氏的马屁,肚子里却是一阵轰隆。
她活了一把年纪,还是头回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快要把她魂儿勾了去。
心情低落、慌恐不安的老钱氏,本没心思搭理上门套近乎的魏叶氏,谁知这妇人嘴上跟抹了蜜般,好听的话一套一套的,把她哄的极为舒坦,心底的恐慌也不知不觉驱散了不少。
于是,她就没急着赶人,任由着对方可劲的奉承。
魏秋芳则一直缠着叶桂花,问这问那的,各种打听叶旭升,烦得叶桂花恨不得把她一脚踢飞。
这会子好了,咸香味的油条、香甜味的蛋糕摆到炕桌上的那一刻,魏秋芳的眼珠子就自动黏了上去,再不看土圆肥的叶桂花一眼。
魏叶氏悄悄的拽拽闺女的裙角,提醒她收敛着些。
按说魏秋芳是个颇有心机的,不该用这么赤果果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点吃食不放,她可是打算嫁入老叶家的,在老钱氏面前自然应该时刻端着,十分注意礼仪规矩才是。
但叫一个吃了十多年窝窝头的半大孩子,在美食面前无动于衷,实在是太难了。
别瞧这简简单单的小吃点心,对女孩子来说,可是比酒席上的那些肉食还有吸引力~
她家里虽穷,过年时还是能吃上几口猪肉的。
猪是自己家养的,到过年时请人杀了,好肉都卖了,骨头、内脏什么的留着自家吃,好歹也是过一回年。
而且,在叶满仓的喜宴上,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吃肉吃到撑。
贺馨儿若是端上来的是肉食,她还能勉强稳得住,偏她做的这劳什子蛋糕、油条,都是她没见过的。
三角形黄灿灿的蛋糕、巴掌大金黄金黄的油条,足够让人惊艳,更别说那独有的香气,象一个个无形的小爪子,勾呀勾呀勾的,叫她如何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