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洲离皇城不过三百里地,西门有容的信没用时多久就送到了皇城。
东陵辕雍收到西门有容的信时,虽然他没抱希望她会长篇大论对他诉说什么思念的情话。可是……安好……就这么短短两个字,她是不是太省墨水了?
更何况,他是不知道她安好才要她写信回来吗?
她去了溢洲半个月,这是第一封给他的信,可他看得真是又爱又气!他爱她的真性情,更气她的真性情!
他知道她在溢洲很忙碌,也很辛苦。她每日怎么为百姓奔波操劳他几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得知她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真恨不得立刻赶去溢洲陪着她一起累,一起饿!
可是,他还得让她再等等,等他完结汶氏的案子,安抚好皇城上下,他会立刻去溢洲和她一起解救百姓!
关于汶氏的案子,他已经没什么可查的,虽然他没有浪费时间继续去查最终的真相。可其实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伍嘉羿根本就不是害汶家的人。
他按耐这么久没有去断案,不过是在等汶氏灭门惨案的“真凶”主动出来担罪罢了。
只是,他的耐心已经用完!“真凶”不出来认罪,伍嘉羿又坚定的背罪,他总要给世人、尤其是汶潺吟一个交代!
可他不可能明知道伍嘉羿不是主犯而定他主犯的罪。他更不可能让真正有罪的人逍遥法外,否则,他为汶氏翻案的意义何在?
此时正坐在书房的东陵辕雍心里着急想去找西门有容,但想到汶氏的案子,他终于眉头一皱对曹公公吩咐道:
“把伍行胥宣来!”
曹公公没有太意外,他立刻交代下去。不到一个时辰,伍行胥已经来到东陵辕雍面前。
在他行了跪拜礼之后,东陵辕雍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有意让他继续跪着。
伍行胥半伏趴着,因此也没人看到见或者知道他此时有什么想法。
不过,东陵辕雍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他看着跪地的伍行胥冷肃着音调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伍大人,陷害汶氏一族枉死一案,你的长子认罪伏法。伍大人觉得寡人该如何定他的罪?亦或者说寡人该下令灭你伍氏一族以还汶氏该有的清白和公道?”
东陵辕雍的话落音,伍行胥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也不知是他手软,还是因为恐惧而使得他的身体更伏趴于地沉默着不敢抬头!
“伍大人,寡人在问你话,为何不作答?还是你无话可说,真准备看着你的儿子去死?”
东陵辕雍的声音更冷厉,他的手甚至重力拍了一下案面以示他的怒气爆发。
伍行胥终于缓缓坐立起身,他看向东陵辕雍的目光虽有恐惧,但也透着视死如归,他微颤着手从胸口掏出一张折叠了好几层写满了字的宣纸、再双手托举高于头伏身说道:
“陛下,汶氏之冤与我儿无关,一切都是臣犯下的罪恶。臣已经把自己所犯之罪详细书写成文,请陛下过目!”
不是伍行胥不想再挣扎下去,而是他已经无可挣扎。
他本想请求他的姐夫,也就是尤仲儒出面摆平这件事。因为汶氏被他陷害遭灭之后,尤仲儒明知道汶氏灭族有疑点,可他不但选择了沉默,还以最快的速度扑灭其他疑问的声音。尤仲儒让所有人都认可那就是先帝的旨意。
因此,就算有人对汶氏灭族的结果存有疑问,也不敢去较真追问,否则那就成了向先帝追责!
时隔一年不到,伍行胥当然是做梦也没想到汶氏还有一个女儿存活于世、还闹到当今圣上面前,以至于又掀开了这一桩才尘封不久的案子。
他的儿子自作主张认了罪,他原以为靠他自己也能扭转乾坤,不会让伍家出事。
可是,要追查到底的已经不是汶家女儿一个人的坚持,连当今圣上都向着汶家女儿,他一个御史的权利又怎么敢跟圣上抗衡?更何况,他的确恶意陷害了汶家,这罪掩盖了就不是罪,揭开了,他还怎么否认?
挣扎到最后,他终于还是去找尤仲儒了。可他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说话,尤仲儒就冷漠的杜绝他的求救说:
“如果你想提汶氏的案子,你可以省了。我之所以这时候还让你进门,只是想劝告你一句……。”尤仲儒冷眼看向伍行胥:“该还的还了,起码还有可能保全伍家,保全你无辜的儿子。”
“姐……姐夫?”
伍行胥心跳加快,尤仲儒的话明显在暗示着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什么吗?当初我不追你的责,不过是不想在新帝归来之时再有节外生枝。现在,我更不想与之有任何瓜葛,你伍家最后会落得什么结果,全凭圣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