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又感觉这很正常。
郡沙本来就是一座网红城市,更是拥有弗兰台这种卫视频道,这座城市的氛围就弥漫着娱乐、明星、网红,风无理从小到大更是在现实里见到过不少明星,从老街那种城乡结合部搬到这里,对他们生活上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没想到首当其冲的是他们家的猫。
“他半小时前还在这坐,也是刚走的,我没跟他说知道是你认识的。”
“这样啊,那还真谢谢你了,她不可能去当明星的。”
他把地上的黑猫抱了起来,掂了掂托着屁股,店员有点羡慕地看了一眼被夜姬大人拿脸蹭脖子的风无理。
“对啊,当明星看着光鲜,可不见得多好,听说娱乐圈乱的很。”他看起来有诸多感慨。
“那我到是不太了解。”风无理挠着夜姬下巴,示意让她先不要吵,回去再听她的打工故事,
“我有个在这边的亲戚,是给明星化妆的,她哦,给我说了很多明星的瓜……”
这店员还有点老嫂子特质在,混熟后话明显多了不少。
聊了一会儿,他抱着夜姬往回走,怀里的猫问他:“无理,你明天还要上学吗?”
“要的,明天也要上学。”
“后天呢?”
“后天也要,大后天也要。”
她的尾巴甩来甩去,说:“为什么你要上学上那么久?”
“我也不知道,别人都在上学,我也跟着一起了。”
“吾辈为什么不用上学?”
“小夜已经很聪明了,不需要上学,我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所以要上学去学习。”
“诶,都怪吾辈。”夜姬很自责。
风无理乐了,捏着她下巴玩,她会用前爪扒拉自己手,或者试图咬自己手指,他问:“为什么想去上学?”
“你上学后都没怎么陪吾辈玩了,吾辈想跟你玩。”
他哑口无言了一会儿,说:“其实不是上学不能陪你玩,即使不用上学,我也还要工作,要在花店照顾花花草草,或者以后我不在花店工作了,也会去找个班上之类的,总之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和你到处去玩。”
“为什么?”
“因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吾辈也不是小孩子。”
“你是猫嘛,当然不是小孩子。”
“对的,吾辈是猫。”她说:“无理要是猫就好了。”
“哈,我要是猫就好了。”他觉得她有时候有些想法很可爱。
夜姬却很激动:“你也觉得当猫好!?”
“唔,可能吧,偶尔也会觉得说不定当猫比当人轻松。”当然那也只是很偶尔,事实上他已经比大部分过得都要轻松。
夜姬眉头一皱,“那吾辈想想办法。”
“什么想想办法?”
夜姬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猫神经兮兮,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他也早见怪不怪。
他回到花店时,不知道店里魄奴和尺凫又在上演什么戏码。
两人拿着两把扫把在交战,嘴里喊着略微幼稚的对话,对于魄奴会有这种神经病一样的行为他表示理解,但是尺凫这种一本正经的性格,很少有这样跳脱的行为。
风无理想不明白,魄奴是怎么说服尺凫陪她这样玩的,但看出来平时总是一副我是了不起的大人,跟你们这群幼稚的家伙玩不到一块去的尺凫,现在很沉浸在其中。
口中还兴奋地喊着什么: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单脚独立,一手作剑指,一手握住扫把高举过头顶,口里喊着极其羞耻和中二的话。
风无理都不好意思进去了,替她尴尬得脚趾头抠地。
其实尺凫只是喜欢在大家面前装成成熟大人,装作很严肃,但风无理暗地里观察她许久,知道她会半夜起来偷吃冰箱里的零食;会偷偷躲在房间里玩‘会说话的汤姆猫’乐得小腿在空中来回踢;有心事的时候会跟玩偶说话;洗澡的时候会在镜子上哈气然后画画,会用嘴巴装花洒的水,装满咕噜咕噜又吐出去。
哦,最后一点当然不是他观察的,是绾绾说的。
但在人前,特别是在他和王西楼或者绾绾面前,她就非要装成酷酷的,一脸‘我是尺凫,莫得感情’的样子。
“呀!你怎么回来了?”魄奴看向门口很惊喜道。
而背对着门口的尺凫冷笑着摇摇头:“还想用这招,同样的招式对我是没用的,看剑!”
“真的,我这次没骗你。”
“你们在玩什么呢?”身后有人问道。
一瞬间,风无理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他居然看到尺凫浑身僵硬,迅速从下至上石化,然后变成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砰一下爆开,整个人消失了!
他还在想她会出现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在原地僵硬了几个呼吸后,小姑娘忽然站直腰。
她把手上的扫把随手扔地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从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不去确认身后的是不是真的风无理,头也不回地去到柜台后面坐着,极其淡定地抽出那个记账的笔记本放在上面,摊开,拿笔在上面写写,记记,时不时皱眉思考,好像已经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行云流水,风无理甚至想为她鼓掌。
“王西楼呢?”他把夜姬往地上一扔,走进店里。
“和绾绾出去买宵夜去喽,外边广场旁边那条路,今天有一家新开的正新鸡排,新店优惠,便宜好多得咧,昨天在我们这里订了几个花篮,给了我们好多优惠卷。”
魄奴回头看了刚刚还在和自己玩的小姐妹一眼,想了想,看向风无理,单脚独立,一只手作剑指,一只手反握扫把高举过头顶:“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吾辈来战胜你!”夜姬扑了上去。
风无理瞄了一眼那边的尺凫,尺凫还在埋头算账。
没多久,外出买宵夜的两人也回来了,提了两盒炸鸡扒,这种垃圾食物王西楼一向嗤之以鼻,现在看来折扣战胜了她的理念。
“咦,你回来了?不是说今天也不回吗?”她穿着店里的工作围裙,头发盘在脑后,围裙下面是件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净的皓腕,左手手腕有一根发绳,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
绾绾穿着校服,红领巾都没摘,时不时闻闻自己手里提着的鸡扒,一脸幸福,身后尾巴一路摇个不停。
“谢洁姝让我回来拿个二胡,她明天晚上要上台表演。”
“在家里放着呢。”
“明天拿过去给她吧。”他过去伸手就要捏一块鸡扒出来尝尝,王西楼把他的手拍走,抽出两根签子给他用。
魄奴甩开夜姬,也凑过去吃宵夜。
“给吾辈也来一块。”
几人在店外小桌子旁吃起宵夜,晚间外边很多人出来散步,隔壁清吧有人驻场,声音有时能传到这边,有时听不清,偶尔会有年轻人欢呼,一对中年夫妇买了一束百合,女人还讲价,风无理给她便宜了十块,女人看起来很开心。
“对了,有件事说一下。”风无理看向很费力吃魄奴手心鸡扒的黑猫一眼:“小夜变成人型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好像还被隔壁马栏山的星探相中,今天有人在隔壁猫咖蹲她。”
“哦?那么厉害。”王西楼坐在小板凳上,曲着腿并着膝盖,风无理觉得有种白月光的初恋女友陪他这个穷鬼大学生吃路边摊的感觉。
“嗯,江文跟我说的。”
“江文是谁?”
“隔壁猫咖那个店员小哥。”
“那怎么搞?”
风无理想了想,他上学也不能一天到晚在这,对魄奴说:“魄奴明天过去看看,要是见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保证完成任务!”魄奴同志向他敬了个礼。
“为什么不是让我去?”王西楼指了指自己。
该说不说,其实这种事情,风无理下意识觉得魄奴比王西楼靠谱点,他解释道:“这种小事,还不劳师父出手。”
“你说得也有道理。”王西楼点点头,忽然又问:“尺凫怎么不过来吃宵夜?”
几人看去,尺凫还在柜台电脑后面工作呢。
“尺凫店长工作好认真。”
“你们都学学尺凫店长。”
“尺凫店长,快过来吃宵夜了。”
尺凫仿佛刚刚真的一直在沉迷工作,现在听到有人喊她,才从工作回到现实,还装模作样不知道刚刚谁喊自己,问:“叫我干什么?”
王西楼说:“过来吃宵夜。”
“大晚上还吃煎炸东西……”她板着脸起身,一脸‘刚好工作得有点饿了,就也跟你们一起吃一点吧’的神情。
魄奴娇喝一声:“你们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她动作僵硬了一分。
几人聊着这几天花店生意,有些越来越好了,本来还打算三个月后再开始盈利,估计不用一个月就可以了。
其中点名表扬送花天使魄奴同学。
王西楼说想整个音响在店里放歌。
风无理觉得这建议也不是不行。
鸡扒还剩下最后一块,绾绾看了看大家都不吃了,嘿嘿一笑用签子插了上去,抬头时刚好看到风无理大人的视线。
她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她签子都已经插上去了,总不可能要抢她的鸡扒,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昔日的绾绾了,就算是风无理大人,她也不会退让的!
她已经做好和风无理大人对抗的准备了。
“绾绾,你知不知道,如果桌上还剩下最后一份吃的时候,你要是想吃,要先问一下别人还吃不吃,这是餐桌上的礼貌。”
“啊?”绾绾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就问:“那,那风无理大人还吃不吃?”
“吃。”
他无比自然地把那块最后的鸡扒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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