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今日的装扮当真是...唔...”
马庆侍奉朱秀更衣,后退几步,上下打量,吭哧半天无法用言语形容。
朱秀拿起羽扇轻挥,另一只手背负身后,迈着八字步在马庆面前走了走。
他头戴青黑色纶巾,身披云纹青边的氅衣,衣袍下摆还绣有两只对称的仙鹤。
只是这仙鹤绣的针脚散乱,全无灵气,说是两只水鸭子还差不多。
手里的羽扇是用鸡毛和鸭毛做的,叫做毛扇更为贴切,还有一股鸡味。
没办法,全县城都找不到一只鹅,马庆逮了好几只大公鸡,才凑足了做一把鸡毛扇的材料。
“潇不潇洒?倜不倜傥?”朱秀迈着八字步,轻摇羽扇,面上挂着微笑。
马庆用力点头:“潇洒!倜傥!主要是小官人本就长的风流俊俏,打扮成什么模样都好看咧!要是小人穿这一身,啧啧,只怕要被人笑话死!”
朱秀深以为然地道:“你说的倒是大实话!”
戴纶巾、披氅衣、执羽扇的装扮,自汉末两晋以来,便为士人所喜爱,时至今日,在长安、洛阳、开封、江南等地也属于常见的男子装束。
只不过个中扮相、气质可就因人而异了,朱秀面貌白净清隽,身形修长笔挺,扮相上没得说,气质方面也拿捏较死。
只是泾州乃边塞之地,多是些武卒大老粗,偶有几个读书人,为了适应风沙和干燥天气,方便出行乘骑,也都改换短褐袴子的装束。
宋参、裴缙、温泰这些已经算是泾州士人里的讲究人了,大多数时候也都穿一件圆领袍,戴帻巾了事,哪会花心思多做装扮。
朱秀今日穿这一身,好比在穿人字拖、背心大短裤的人群里,混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踩皮鞋,还喷了点古龙水的家伙,骚包的不成样子。
也难怪马庆瞠目结舌,找不到词语形容。
朱秀倒是对自己的装束颇为满意。
今日要去见焦继勋,必须得好好打扮,免得遭人轻视。
朱秀从褥子底下摸出一封信塞给马庆,低声道:“这是我的亲笔信,如果城里有异动,你带上信去找关铁石,召集严平陈安,他们会遵我命令行事!”
马庆接过信,小声道:“小官人是怕魏虎....”
朱秀轻声道:“我将兵符交给他,就是想趁机试试他的心思。但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马庆将信塞进衣襟:“昨日关副使来时,小官人为何不亲手交给他?”
朱秀摇头道:“指使褚兴的究竟是不是魏虎,还尚未可知,事关重大,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让旁人知道,你我在调查魏虎!”
马庆两手捂住胸脯:“小官人放心,小人会死死盯住他!”
朱秀又嘱咐几句,拉开屋门走出。
院中,衣甲着身的毕红玉等候多时,见朱秀今日装扮与以往不同,不由多看了几眼。
“呵呵,红玉娘子若是喜欢,不妨多看看,无需羞涩。”朱秀故意站在她跟前,摇动鸡毛扇。
毕红玉扫了几眼毛扇子,默默后退一步,语气漠然地道:“有跳蚤。”
“啊?什么?”朱秀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
毕红玉飞速出手往毛扇子一抓,两根手指用力搓捻几下,放到朱秀面前:“有跳蚤。”
朱秀在她手上看到一只碾死的黑跳蚤....
朱秀面皮狠狠颤了颤,怒视马庆。
马庆脖子一缩,讪讪道:“小人记得拔毛时用沸水烫了好几遍....兴许是时间久了,又...又生出跳蚤了....”
一个娇俏人影跑进小院,直冲朱秀而来,是史灵雁。
朱秀顾不上训斥马庆,忙道:“你怎来了?”
史灵雁气呼呼地道:“我要跟你出城!”
朱秀有些头疼:“不行,我此去是代表你爹跟焦继勋谈判,说不定会有危险,你不能去!”
史灵雁白了他一眼,噘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