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寒沉。
两人其实几乎已经断了联系,周赵两家身份显赫,于是两人的不合,也几乎不成秘密。
甚至很多聚会,叫了他们其中一人,就一定不会叫另外一个人。
毕竟到时候真的发生冲突,在场的所有人都难做。
周京惟端详许久,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那头,赵寒沉的嗓音冷淡:“你什么时候回周家?”
“就这些日子。”周京惟同样淡淡的。
那头,赵寒沉沉默片刻,能听出在极力压制着情绪:“周京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真的回了周家,我不会手下留情。”
“嗯,”周京惟语气平静:“还有别的事吗?”
“你知道18岁的程微月是什么样的吗?”
这次轮到周京惟沉默。
这份沉默让赵寒沉心中畅快许多。
他坐在豪华宽敞的董事长办公室,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她很漂亮,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可见的漂亮,我参加她的升学宴,她躲在她父亲的身后,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偷偷看着我。”
他的话语怀念,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周京惟面色沉静的听着他怀念,没有出声打断。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她还偷偷去灵安寺求姻缘符。”赵寒沉笑着说:“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她连手机密码都不设置,我随手点开就看见她在问她妈妈,灵安寺的姻缘符准不准。”
“周京惟,”赵寒沉话语中的笑意淡了点,像是质问:“你觉得程微月会这么爱你吗?人这一辈子,能爱几次人?你为了她回到周家,为了她涉险,得到的结果,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
“说完了吗?”
“说完了,”赵寒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如果你真的回到周家,你可别后悔!”
他们从前也曾有过交心要好的时候,周京惟是多么厌恶周家,赵寒沉是知道的。
可是为了程微月,他回去了。
“人在了无牵挂的时候,当然可以所心所欲的活着,可是有了牵挂,有了软肋,就不能这样自私了。”周京惟淡淡地说:“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赵寒沉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了电话中的忙音。
他气急败坏,直接将手机掼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呵...多可笑。
最所心所欲的男人,为了情爱成了野心家。
周京惟原本是要回事务所的,在和赵寒沉聊完了之后,他调转方向,去了灵安寺。
一路驱车上去,入眼可及都是葱葱郁郁的古树。
灵安寺山上的树很多都有百年的历史了,盘踞在道路两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周京惟一路上去,心绪竟是宁静下去。
车子停在寺庙门口,周京惟刚刚下车,就听见钟声袅远。
黄墙绿树,古木参天。
周京惟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也在这一刻,生出了几分敬畏来。
万物存在皆有理由,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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