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侄子在的学校果然是一座精英学府啊,校长都是这么风度翩翩、人模人样的老者,学校的风气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至于那个副校长嘛……那大概是个意外,也许是有个当校董的老爹子承父业,或者家里很有钱给学校捐了楼也说不定。
一所学校有这么一个半个的害群蛀虫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才只能当个挂名没正职的副校长啊,这种家伙就是用来丢人现眼的,没有这么一个家伙做反面例子,怎么能体现校长和其他校领导的高风亮节呢?
正当叔叔婶婶这么想着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将他们唤回现实。
“你们知道从卡塞尔学院的实习教授,到终生荣誉教授,需要付出什么吗?”魁梧的老教授忽然冲叔叔和婶婶低声问道,语气像极了久居在精神病院里的疯子忽然有一天用神秘甚至些许癫狂地语气对正常人问“知道这个世界的真谛是什么吗?”
叔叔和婶婶一愣,下意识对视一眼,作为正常人,他们当然不知道世界的真谛是什么,硬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婶婶的答案应该是“市中心的一套四室两厅大平层,至少两个卫生间的那种”,而叔叔的答案大概是“理查德米勒典藏版”或者“帕加尼风神”。
同理,他们作为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从卡塞尔学院的实习教授到终生荣誉教授需要付出什么呢?
“要能登上世界级杂志的研究成果?”叔叔试探性地答,“还是要百分之八十的毕业率?”
“或者是要有个校长或者校董级别的亲戚?”婶婶的切入点则十分符合当今社会的人情世故。
“你们说的,都没问题,可我既没有那么牛逼的学术成果,也不像曼施坦因那个混蛋有个当副校长的老爹。”古德里安教授冲叔叔婶婶神秘一笑,“可我今年还是被评了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叔叔和婶婶双双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因为The One,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此时激动的凑上前,与叔叔和婶婶重重的握过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真是生了个好侄子啊!”
老家伙看起来兴奋坏了,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想,您说的应该是培养吧?”叔叔的手被这个魁梧的老家伙握得有点疼,他小声提醒道,“要是我和我老婆生的,那明非就不是我们侄子了。”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不打紧。”古德里安教授咳嗽两声,立了立自己西装的领口,只见他的胸口处,一枚银光闪闪的徽章无比醒目,徽章上雕刻着一棵繁盛的世界树花纹。
“这枚胸章是?”叔叔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嘴。
“问得好!”古德里安教授似乎就等着有人这么问,“这就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终生荣誉教授的证明啊!”
“三天以前,三天以前我才收到这枚徽章,纯银和钨钢打造,高超的现代冶炼工艺,真是枚精致的艺术品啊,收到后我就一直随身携带着,洗澡都没有离开它!”一边用变态般的语气说着,古德里安教授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胸章上精致的花纹,像好似抚摸一个新情人手掌细腻的纹路一样爱不释手,“不仅仅是艺术品,你知道这个小东西还象征着什么吗?它象征着……有了这个职称,我的老年生活就有保障了!”
“啊哈哈哈哈哈……那还真是恭喜您啊。”饶是能言善辩的叔叔,面对这个看起来神经质过头的老教授,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路明非啊!我说真的,你们把这个侄子健康养大,没让他饿死,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古德里安教授手舞足蹈地说,“路明非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未来也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我听装备部的人说了他在日本经历的事,天才!你们的侄子绝对是个天才,路明非他……浑身都是灵感!”
“哈哈……哈哈……”叔叔连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干笑几声后下意识地和婶婶对视一眼,觉得这老教授是不是该去医院挂个心理咨询看看,看起来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我听说路明非要结婚的消息,马上放下手里的实验,第一时间看航班,但是日本的机票太难买了,我发动我的好友们一起帮我抢,好不容易抢到昨天的票,我今天上午刚到日本。”古德里安教授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像是几十个小时没合过眼的,但精神却异常抖擞,“我早上连干了五瓶红牛和十瓶佳得乐,现在的精气神都很棒,这可是我最骄傲的学生的婚礼啊,身为他最敬爱的导师,我一定拿出最棒的精神状态……明非啊,你是老师的骄傲,你结婚老师给不了你什么,以后老师愿意拿一半的退休金来孝敬你!”
说到这里,老教授都几乎要老泪纵横了,这一幕委实把叔叔婶婶吓得不轻,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婶婶拉着叔叔的胳膊,叔叔也是警惕地看着那个看起来极不正常的老教授,紧张的吞咽口水……他不知道那个老教授下一刻会不会忽然口吐白沫,然后冲上来把自己咬死。
因为他看起来完全像是狂犬病犯了!
错了,叔叔婶婶想错了,这个老教授不该去医院挂心理咨询……他应该之间被送到精神疾控中心,重症区!
昂热不动声色地把装若疯魔的自家教授拉到身后,说实话,一开始直到古德里安要来的时候昂热是拒绝的,因为昂热知道这个本就有点神经质的老家伙在遇上有关路明非的事的时候几乎不可能保持冷静,而今天也不是个能胡闹的日子。
但古德里安教授用了和副校长类似的说辞,他说自己作为路明非的直系导师,没有被拒绝参加学生婚礼的理由啊,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路明非不仅仅是师生关系,更是情同挚友,如果路明非却伴郎的话他甚至都可以帮忙顶上。
古德里安教授还说他很想与路明非分享评上终生荣誉教授的喜悦,他觉得自己得到这个荣誉路明非至少占九分之六的功劳,如果无法参加学生的人生大事他会终生遗憾,死后一定会在自己的墓碑上写“古德里安,卡塞尔学院终生荣誉教授,享年67岁,为科研与教育奉献一生,生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参加其名下最优秀最喜爱的学生路明非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