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厄。
慢慢地抬起“头”,安雅看着那云层中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诡异巨厄,心脏平静地跳动着。
我应该感到恐惧,然后极度的愤怒。察觉到真相后我的心脏会下意识地收缩,然后将恐惧传递给大脑。我的大脑在分析后极度愤怒,因为这一切都是被神明所操控的,我理应愤怒。
可是,不会了。
我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了。
因为,我是...
神。
“果然。”
周离看着天空中,那颗逐渐被无数怪异的颜色覆盖,逐渐变成扭曲怪厄的心脏,长叹一口气后轻声道:“还真是弥撒搞的鬼。”
上一世中,最没有存在感的神明,就是这位情绪之神·弥撒。
对于上一世的周离而言,在那场讨伐魔王的战役中,十二刻的所有神明都给了他很大帮助。无论是蕴含着他们力量的十二张卡牌,亦或是每一个神明的赐福,还有教会的支持,都是周离战胜托蕾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这些教会里,唯一一个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就是情绪教会,和他的生命弥撒。
因为在那场塔里克陨灭中,情绪教会的红衣主教和教宗安雅本人,都因为掩护周离而覆灭在恶魔的浪潮之中。战役结束后,情绪教会元气大跌,而整个世界焦灼的战争又让信徒们纷纷改信一些比较实用的教会。毕竟大部分时间里,恶魔是不会和你共情的。
所以,情绪教会和弥撒在周离的印象中都是一个比较神隐的存在。可直到现在,这个原本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怪物,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一个神明,一个完美的容器。
此时的安雅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在她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封闭的空罐子,周围都是五颜六色的情绪汇聚成的海洋。
自己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漂流瓶一样,但她连迷惘的情绪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
“我可不是算无遗策。”
周离笑了。
明明安雅马上就要成为容器,明明那恐怖的神明即将降临,可周离依然笑了。
因为,在他眼里,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塞进去那么多人,你猜猜,我是为了什么?”
缤纷的色彩,褪去了。
小可和托蕾亚惊讶地看着那些飞快消散的颜色,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就在刚刚,托蕾亚在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语后陷入了沉睡,又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就突然苏醒,然后忘记了很多事情。
她只记得在服下粉末前的一些记忆,至于她的突然苏醒,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面对一脸茫然的托蕾亚,小可也只能放弃追问的想法,而是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
然后,异变就发生了。
先是滋啦滋啦的诡异声音,然后便是大地开始疯狂颤抖。最后,在小可和托蕾亚无法理解的力量下,那些原本诡异的存在开始逐渐崩解,消散,最后化为虚无。
没等小可和托蕾亚说些什么,最后的帷幕被彻底拉下了。整个世界里的所有颜色,无论是缤纷的或是单一的,明亮或是黯淡,都全部消失了。
整个世界,透明了。
透明,却看不到外界。因为这是无数透明的层面包裹起来的世界。这个世界之中只剩下了透明。
然后,托蕾亚就看到小可背后的不远处,便是正在茫然地行走着的魔术师。而在他们的头上,则是躺在地上,幸福地睡过去的亚瑟摩根。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是一脸惊喜,抱着空气蹭着脑袋的海瑟薇。还有坐在透明的椅子上,眯起眼,满是开心地和不存在的人讨论着什么的白芩。
发生了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应该离开这里的人全部出现,而且行踪诡异。而之前一直没有进来过的海瑟薇也在这里,似乎脑子也有点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
托蕾亚站起身,她拉过一旁小可的手,对她说道:“这个空间很诡异,拉着我的手,不要走散。”
“走散...”
小可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周围完全透明的世界,但她在感受到手心处莫名的温热后,她突然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轻声道:“好,我们一起行动。”
托蕾亚将长枪握在另一只手中,然后将枪头伸出,当做拐杖一样开始探索前方的道路。因为此时整个空间都是透明的,但是道路这些实质性的物质还是存在的。所以,她们只能小心地走着,宛如在走一个透明墙壁的迷宫一般。
她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离她们最近的白芩。此时的白芩正屈膝坐在空气上,双手挥舞着,似乎在和谁交流着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有些时候她很激动,有些时候白芩似乎在沉思,但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是一种很理性的模样。
很快,在探索中,她们已经很接近白芩的身影了。但是,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她们阻挡在外。无论如何,小可和托蕾亚也无法进入白芩的空间里。
心之壁。
不知为何,小可和托蕾亚的心中突然出现了同一个名字。
“白芩!白芩!”
托蕾亚用力地锤了锤面前的透明墙壁,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锤不动这个墙壁,而声音也无法穿过无形传到白芩的耳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小可一脸茫然,她刚才也尝试过了,她的种子根本无法催生,不仅仅是元素之种,就连生命之种也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我不知道。”
托蕾亚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她伸出另一只手盖在墙壁上,想要分析这座墙壁的构成。
嗡~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托蕾亚在这一瞬间拼尽一切的力量,将手飞速向后抓去。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抓到。
小可站在遥远的地方,茫然地看着面前。在她的眼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茫然,似乎...
忘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