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没事。”杨杲顿了顿,低声回应了句。
可杨广却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干脆将身边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只留下萧皇后一人。
这才重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父皇,真的没什么……”杨杲却还在坚持。
杨广蹩眉:“于国,朕是你的父皇,于家,朕是你爹,爹与儿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可说的?或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朕一定要知道!”
杨杲毕竟年纪不大,在杨广的语气稍微严厉了几分之后,他立刻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道:“父皇,儿臣自觉原本便不受你的待见,如今皇后有了身孕之后,父皇是不是打算给儿臣一块封地,送儿臣离开江都行宫了?”
“此事是谁跟你说的?”杨广嘴巴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有过此种想法了?
而坐在他身边的萧皇后,此刻已十分识趣的悄然走开,毕竟这话题太敏感,与她还有一定的牵连,因此,她不好参与。免得背负一个欺压赵王的骂名。
等萧皇后走了,杨杲的胆子隐隐大了几分,更显垂头丧气的道:“没人跟我说,但儿臣这些日子看了不少古书,发现古代的皇室,基本都是这么做的,为的就是防止皇室子弟,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
“那你懂得可真多。”
杨广眉毛一挑:“假如朕真的把你送出江都,你会学那些皇子,为了权利而选择背叛朕,从此与朕背道而驰,成为仇敌吗?”
“儿臣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杨杲面色涨红的焦急解释道:“儿臣向来视父皇为骄傲,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又怎么会背叛父皇?即便以后无法继续留在父皇身边,儿臣亦会忠心于父皇,忠心于大隋。”
“哈哈,说的好。”
对于杨杲的回答,杨广显得极为满意,招了招手,示意杨杲到自己身边坐下。
亲自拿了一块西瓜递给杨杲,随即才笑着道:“不过,朕可以告诉你,你想的那些,纯粹是多虑了,你是朕的儿子,朕怎舍得把你送出江都?”
“还有你说朕不待见你,那更大错特错,朕很忙,忙到没多少时间去看望你,但这并不代表朕心中没有你,只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暂且还没有承担重任的能力。朕还指望着等你再长大一些,然后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呢。”
“父皇,你说的,是真的吗?”杨杲瞪大眼睛,惊奇不已。
“当然,朕什么时候骗过你?”杨广微笑:“如你所见,现在这坐在广场上的文武百官,有半数,都已迟暮之年,等到他们无法在为大隋效力了,朕倘若不指望你,指望其他年轻的臣子,那朕又能指望谁?”
“当然,如果你觊觎朕这个皇位的话,那就另说。”说到这,杨广的话戛然而止。
杨杲慌忙站起来,跪地道:“父皇,儿臣不敢觊觎皇位,现在不敢,以后更不敢。”
“不敢觊觎?那可不行,不敢觊觎皇位的皇子,当着有什么意思?”杨广脸色一板,严肃道。
“啊?”杨杲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茫然,显然,他被杨广这句话给整懵了。
杨广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的道:“朕可以打下千古基业,但却无法永远的守护这片千古基业,毕竟人力有尽时,几十年之后,朕也会跟那些老人一样,驾鹤西去。”
“那时候,大隋,将会是你们这一代的。”
“但在朕看来,这大隋江山,不单单是某个人的,不是你的,也不是其他皇子的,而是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杨杲默念着这句话。
“没错,能者居之!”杨广朗声道:“有能者,自然能够得到帝位,稳坐帝位,换句话说,即便朕现在册封你为太子,但假如你才不配位,不配坐上这个位子的话,那朕亦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罢黜下来,”
“此理,不光适用于你,更可适用于其他皇子。”
“等有朝一日,你的所作所为,皆能够让朕满意,让群臣满意,那即便有再多的阻力,朕也会侧封你为太子。”
“同理,如果你,或者其他皇子,全都无法让朕满意的话,那朕很可能会从皇室之外的地方,挑选新的帝王。”
身为穿越者,杨广对于帝位的认知,自然与普通人不同。
皇室挑选继承者,自古以来都是以长幼尊卑论处,正常情况下,大皇子,出生便会是太子,就好比他,哪怕继任之前,就已是个人尽皆知的昏庸无能之人,但先皇依旧选择将皇位传授于他。
而在杨广这,便没了这种规矩。
他的子嗣若都是一些扶不起的阿斗,那他真的会去民间去找个布衣天子回来……
杨杲自小便聪明过人,此刻杨广稍微一解释,他立刻明白了过来:“父皇,儿臣虽从未想过要当帝王,但你刚刚那番话,却令儿臣茅塞顿开。父皇你放心,儿臣以后再也不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尽快成长起来,唯有如此,才能拥有为父皇你分忧的能力!”
“这么想就对了。”
杨广展颜一笑:“以后不要担心朕会把你送走了,因为你始终都是朕的亲生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又怎会凭空去害你?”
“有想那些闲事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提升自己,当然,你若真的不想当帝王的话,那就当朕啥都没说,你也啥都没听到,就行了。”
杨杲闻言,耳根子都红了,讪讪一笑:“父皇,不瞒你说,儿臣以后确实想当帝王……”
“当帝王之前,先想办法让朕满意,成为太子吧。”杨广拍了拍杨杲的肩膀,目中浮现鼓励之色。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加倍努力。”杨杲的情绪,深受感染,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铿锵有力。
“很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杨广满意之色越来越浓,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对杨杲有着充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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