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傻鸟根本就停不下来,到了冰面以后,这条夺命滑梯会把他带到哪里去?他根本就不在乎了,只希望自家婆娘改嫁以后,孩子们还能记得他这个老父亲。
机枪堡里射来密集的火力,弹道紧跟著飞速滑行的狮鷲骑士,却很难打中这左右摇摆蛇形滑走的目標。
刘志成喊道:"这是机会!"
从浓雾之中撞出一个巨大的影子,跟著火箭一起来的,还有自谷口山顶一跃而下的狼母——范克里夫女士在崖壁之间轻点几下,落到冰面时跟著雪橇队伍往前躥,她叼住这狮鷲的脖子,紧接著往復弹跳,在撞上岗哨堡垒之前就跃回了山崖之上。
俊哥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瑟瑟发抖仔细看了一眼,就见到步战车与狼母在山头飞跑,越过一个个高地哨所,撞碎草垛踩断军旗。[唯物主义·查德沙赫人]刚刚完成投送,机甲单位从谷顶往下一路滑落。
"嘿!真把我妈喊来啦!"
大黄鸡蹬著四条腿,脑袋被狼母含在嘴里,什么都看不见,它心里惊慌就开始啄狼母的舌头,身子一轻,又落回了地上——爪子接触到山岩时马上开始疯跑。
混乱的暴风雨之中,奥斯卡又拿回了韁绳的控制权,一侧地势平缓的山林中衝出一位浑身是血的骑士。
那人穿著闪蝶衣,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匹马,跃过矮木丛就开始绕山腰,身后却跟著十五六个体形壮硕的吼猴怪胎——都是授血单位。
奥斯卡还奇怪,这傢伙到底是谁呢?
离得近了,他看清血污之中的V字面盔,才知道这他妈就是枪匠!
至於为什么要离得近?因为枪匠衝著他来了!还带著十五六个精英兵!
"飞飞飞飞!飞飞飞!快起飞!"
大黄鸡眼中透著慌乱,猛拍翅膀失了节奏,在坡道冲了两百来米都没能飞起来,眼看身后那群体態魁梧健步如飞的猴怪要追上来了!
"俊哥!帮我引走他们!"枪匠大声喊。
俊哥:"哪儿有这个能耐呀!"
枪匠:"我弹药用光了!"
俊哥:"能说点好的不?!"
枪匠:"想办法把武器送到我手上!"
俊哥:"你跑慢点呀!"
枪匠:"已经是最慢了!"
野战连队的探路者车辆在林地边观望,看著鸟儿和骏马越过山涧裂口,身后带著十多头强壮的怪形往山下狂奔。
"战情中心,枪匠有麻烦了。"
踏上泥泞的山路官道,马儿才好受一些,稍稍找回了平日校场跑圈的节奏,它喘著粗气开始流泪,已经到了脱力濒死的边缘——
——枪匠没有怜惜这临时借来的"战友",身后穷追不捨的怪物们个顶个的壮实,这些吼猴的臂展超过两百三十公分,手脚並用爬跑的速度都有每小时六十多公里。
它们非常重视族群,非常记仇——枪匠杀掉了二十多头猴子,这猴王带著全族的壮年精锐追出来了,根本就没管马岭关卡的猴树哨所,应该是犹大养来看门的怪物。
"你太快了!我跟不上呀!~"奥斯卡大声叫喊著。
枪匠:"往战情中心的方向去!"
回到原野的那一刻,金雕狮鷲跟上了枪匠的马儿。
奥斯卡这才从濒死状態中缓过来一口气,他看著枪匠一点点落后,又有些得意。
"跑山路?弯道快有什么用!直线快才是真的快,谁还不会过弯呀!你说对吧?"
枪匠的坐骑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跑不动了——他没有回话,揭开面盔往战情中心的方向看,从山林之中传来了熟悉的咆哮声。
牵扯韁绳改换方向,往错落有致的梯田跑一百七十来米,就在这个弯道!
他拉住黄鸡的鞍具,用一身蛮力把俊哥拽住,跌进漫水泥潭,跌进柔软的水稻田里。
他们滚出去五六米,在烂泥中得到缓衝,马儿终於断了气,翻进梯田撞断了脊柱,瘫在泥地里死得透透的。
头顶跳过十来个巨大的阴影——这些吼猴剎不住车,看见坑口来了,就想往梯田下方的山道树林去,掛住树干打著旋飞速落地。
就是这个瞬间,枪匠从俊哥的携行具里拉来榴弹狙击炮,只打了一枪——
——山林中衝出一辆大卡车,它带著惊人的势能撞断了树干。
它的大灯突然亮起,像是飞速运转的电锯,一路铲开泥泞清理树丛,前铲像是恶兽的钢牙,撞出一片片赤红的闪蝶。
猴王几乎还没来得及下地,滑到树干半途就被泥头车卷进了轮胎里,变成了一滩肉泥。
猴子猴孙被卡车赶去林地另一侧,逃出树林的一瞬间,梟龙战机的炮火恰好跟著风雨一起,浇洗出一片红霞暖雾。
枪匠丟开面盔,卸下闪蝶衣,沿著梯田滑到卡车一侧,接走驾驶位递来的枪,对著地上的残肢断臂补上子弹防止復活。
他卸下护甲,打开卡车的货厢,与驾驶位的伙伴说——
"——来的很及时。"
拇指哥摘下司机礼帽,笑呵呵的应道:"应该的!领袖!"
补充完枪弹,换了一套新护甲,死神喘了口气,准备重回战场。
奥斯卡盯住那身神装,幽怨的问道:"我的呢?我的呢?"
枪匠指著卡车货厢——
"——你可以撤了,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