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tDown⑥ [Season of Gold·流金岁月]
前言:
人的美并不在于外貌、衣服和发式,而在于他的本身,在于他的心。要是人没有心灵的美,我们常常会厌恶他漂亮的外表。
“我经常有一种时间错乱的幻觉,就好像已经发生的事情,似乎要再体验一次。”
希区柯克士官长和马奎尔先生说——
“——我只比老师小四岁,一开始军团长说,要这家伙来当我们的手枪教官,其实谁都不服他。”
马奎尔两手枕在膝盖上,捧着小本子,这是战地千金难买的闲散时光。
攻下月荫城以后,七班的阶段性任务结束了,班组的兄弟们像是松了弓弦,终于可以把心送回肚子里。
希区柯克士官长找到马奎尔,想谈谈枪匠。
[REMIX·混音]侵扰行动不光打瞎了永生者联盟的眼睛,打傻了犹大的脑子,同时也击溃了一部分军团兄弟的战斗意志。
希区柯克正是其中之一,像这样的快刀团前辈,还有提早退休的北辰老师,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枪匠的死讯感到懊恼和失落。
“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英雄人物。”希区柯克士官长如此说着:“曾几何时,我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公平正义——在我小时候,街区有三个帮派。”
“他们斗来斗去,比的是钱和权,比的是蒙恩圣血。”
“谁更癫,谁就能赢。谁更不做人,谁就可以控制地方警视厅。”
“想要活下去,生存法则由强者说了算,弱一些的要被吃掉。”
“无论是出卖劳力,还是出卖血肉,我们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送上餐桌。”
“马奎尔一级军士,我现在依然对老家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
“它夺走了我的天真无邪,它让我失去亲人和朋友——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不光是童年时代,还有青年时代,参军以后我以为自己能做点什么,可是跟着远征军重新回到故乡时——我又失去了十六个战友。”
“我能指挥一个班组,兄弟们都听我的话。”
“可是真正到了生死诀别的时候,只有走捷径,只有舍身取义,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就得变成做决定的那个人!”
希区柯克给自己点上烟——
“——现在老师应该离犹大非常近,非常非常近”
“我很害怕,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他。克帅也是这么想的吗?他在做出决定时,也要承受这种压力吗?”
“指挥一个班组能够造成的最大损失,不过是数十人,最多一百人的阵亡。”
“可是克罗佐元帅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是军团成建制的被消灭.”
“对于枪匠老师来说也是如此,无名氏的精英兵要完成的任务难比登天——达成的战果却可以避免我们这些弱者的无意义伤亡。”
“原来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他一直都在保护我”
说到这里时,希区柯克士官长的心智崩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马奎尔治不好这种病,他只是个外科医生,无能为力。
班组的其他兄弟或多或少在攻城战斗中受到了各种不同程度的损伤,战后军民调解阶段交给了苍狼团全权负责,这些更加年轻的兵员踏上香巴拉的热土之后,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卸甲养伤。
听见希区柯克士官长的话,子弹作为兵头,挤进帐篷一角盘腿坐下了,他也想听一听,也想知道老师的事情。
不光是子弹小子,挤进营帐的人越来越多,姑娘小伙们先是手足无措的站着,后来找到各自的位置,像是分班排组的听话学生。
“最初听到枪匠老师的消息,还是战前秘密动员会议,是组织部的参谋给我们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时候.”希区柯克接着说:“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把我包围。”
“我说,难道我在无名氏的俱乐部,对着老师灵龛哭丧的时候,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帮忙扶灵,整整六天有几十万个人从他的遗像面前经过,这一切只是个玩笑?”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死呢?”
“他是个胆小鬼吗?他不敢战斗了?”
“可是.”
希区柯克说到此处,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要想清楚这一切,才知道枪匠老师究竟舍掉了什么东西。”
“他以后再也不是枪匠了,天底下没有这个人了。任何与他有关的,他的荣誉,他的功绩,他的社会身份渐渐土崩瓦解——他的亲人也会陷入危机。”
“来香巴拉探路打头阵的是他,最后攻进犹大本阵,孤军突袭的也是他。”
“可是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会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希区柯克两眼通红,用头巾抹眼泪,抓住马奎尔问道——
“——我只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马奎尔医生.”
“或许老师的生命里有很多很多人,他有那么多的学生。”
“贝洛伯格认可你,它是怎么说的?”
枪匠是一个时代的烙印,对于傲狠明德如此,对于地下世界的芸芸众生亦是如此。
凶兽拿不到这把无名氏递来的尖刀,无法根除零号站台留在各个行政区的遗毒,正如苏星辰干员所描述的——这些武力讹诈、暴力犯罪、权力行贿和灵力灾难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武装犯罪集团的首脑角色大多都拥有非凡灵能和强大体魄,战团方面没有这样的斩首快刀——哪怕有,想要完全剿灭零号站台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做成这第一件事,才能粉碎犹大的海外雇佣兵,行政区能够逐渐恢复元气,再来反哺各个交通署的武装力量,才有后来的秋收。
无名氏的领袖角色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秘人,不是躲在幕后指挥兵员送死的无能将领,恰恰相反的是——枪匠总是在一线。
他的战斗技艺令人折服,战斗意志更是难以想象。
希区柯克士官长眼里的老师,就像一个无法被击败的符号,已经深深印在他的青年军伍生涯之中。
这个榜样几乎激励了地下世界的三代人,在黑暗时代沉沦的灵能者,在黄金时代刚从校园来到远征兵团的学生,或是即将长大的,翻开故事书看见夜魔插图牙牙学语的孩子们。
如果说车神塞纳和马拉多纳球王作为体育偶像,向经济低迷政局动乱的南美,向每一个愤世嫉俗阴郁丧气的年轻人伸出手,把他们从意志消沉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多媒体时代,枪匠和无名氏撑起了地下智人的脊梁。使人们再次相信——相信勇者必受天眷,拼搏定有收获。
“我想.”马奎尔沉默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贝洛伯格无法回答你,它只是一个精灵——你们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贝洛伯格教我骑士战技,那也是枪匠的屠宰手艺。”
希区柯克恍惚问道:“它是老师的战友.它.”
马奎尔打断道:“那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要说起战术策略,他能和你聊三天三夜,可是这家伙的性格却出奇的单纯——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希区柯克士官长。”
希区柯克:“什么意思?”
“我隐约能感觉到,当他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接近我,和我交谈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纯粹的心理医生,我几乎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性格。”马奎尔仔细回忆着,想要找到一些“个性”和“特征”,“他是个非常专业的人,让人羡慕到嫉妒,似乎对所有事都保持着极高的标准——希望能用[有所准备]来得到好的结果,他一直都是这样,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居安思危,很难让人轻松。”
“似乎在工作方面,我对他的所有印象仅仅止步于此了。”
马奎尔突然微笑着,不由自主的开心,说不出为什么。
“只有在一切结束了,我们好像走过一段相同的路。在旅途中互相搀扶着,我终于知道——他不是一台机器。”
“他对敌人破口大骂,会享受这个过程。”
“他喜欢钓鱼,特别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呆着。”
“他总是在思考,得出答案的思维路径却很简单,能做到什么事,就立刻去做。做错了也不会懊悔,而是马上做正确的选择。”
“如果他认为假死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他不会后悔的,也不会犹豫——似乎中国人都这样,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民族文化,但好像都是这样,为了集体,他们愿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