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见证者从桌下抱出另外一套备份文件,像个满腹牢骚的怨妇嘀咕着。
“笔记全他妈白做了,这些刺客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他不知道我会功夫吗?”
距离傲狠明德许下愿望,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两颗太阳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们原本呈现出8字回旋的绕行状态,以二十四小时制的规律在香巴拉东西两块大陆和诸多岛屿群航行。
可是新生的薪王一直在加速,这四百万的生灵的炙热化身,慢慢追上了艾欧。
就在伍德·普拉克准备暂时休工,来到船舷看看海景,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这两颗炙热的大火球几乎要烤化船板的白色油漆,晒得船员们不敢抬头——伍德·普拉克有墨镜护眼,他凝望着命契的甲方,窥伺着诅咒的根源。
当它们撞在一起的时候,极远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
太阳在融合,在归一,却没有爆发出更大的能量,反而气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从刚刚入冬时三十二摄氏度,跌回了二十四摄氏度。
香巴拉的天与地原本茫茫一片白,逐渐变回明暗相间昼夜交替的状态——过了很久很久,过了很久很久,这颗新太阳渐渐飞远了。
伍德·普拉克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艾欧还活着吗?
这位传召异界勇者的女神,依然保留着意识吗?它还会接着吃人吗?
一切由[天授]造成的灾难,会就此终结吗?
这些未知之数,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
下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紧接而来。
“靠!”
如果到了周六,他再次死亡,与巴风特签的契约还有效吗?
“万一活不过来怎么办?”
他从求死不能的虚无感之中解脱了。
另一边,枪匠也遇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登上支奴干武装直升机以后,他们一路辗转,接上哈斯本和文不才,把机动团队的每一个司机都带回了黑风镇。再陆续撤军,回到阿杜利斯,他要和大队伍分开。
这么做的原因,是组织部要给枪匠留一条合适的死路。
传奇英雄要再次舍去名字,变回张从风,或者换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这几天江雪明也没有闲下来,他和学生们一起回到了运输队伍里,一直在帮忙输送武器装备,在码头当船工——他只是闲不下来,想和这些弟弟妹妹,想和这些战士们在一起。
因为再过几天,他就要回到家里,放下枪械和刀,卸下甲胄,重新捧起渔具,去开他的小卡车——想到这些事他就开始伤心流泪,嘴角都会不自觉的翘起,变成歪嘴龙王。
要用小战士来称呼这些百战精兵实在不合适,可是在枪匠眼里,这些从加拉哈德走出来的,或是寻常百姓家半路投军的快刀士兵们,都是他的伙伴,都是他的学生——都是他志同道合的珍宝。
起初组织部要枪匠提前撤离,但是枪匠没有答应,他上一次是不告而别,已经骗了许多眼泪,可是这些眼泪不能白流啊。
于是他想要好好道别——同个武装运输组的百来号兵员,在这一回却哭得更凶。
这些姑娘小伙们围在仙台府港区码头,到了交班的时间也不去休息,就守在迎客区的黄包车师傅身边,坐在码头的石台子护栏上,远远的看着老师搬运军品。
也有不同战斗组别的人们,来到货运船舶的码头,他们把老师拉过来,像个宝宝一样索求拥抱。却没有拍照留念,他们都知道——老师又要“死掉”了。
有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有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数不清的人,认不清的事。
不同的石头发出不同颜色的辉光,五彩斑斓的光谱和灵体将他团团围住。
“老师!再见!”
“再见了!再见老师!”
“我回熊猫团了!老师!”
“再见了!老师!爱你!”
“枪匠老师!再见!”
“王牌!再见!”
“回头见!老师!”
“月神杯还能看到你吗?裁判!?”
“再抱一下!再抱一下!多抱一会!”
似乎每个人都在质疑七哥,理解七哥,成为七哥。
让时间再慢一些吧,让时间再慢一些。有太多太多舍不得,有太多太多舍不得。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后悔药]可以让我们把这个故事再读一遍。
“帮个忙!~领袖!帮帮我嘛!~它太重了!~”
杰森和枪匠表演小狗撒娇。
来到特等危险品,灵灾触媒的货运码头——
——枪匠一如既往开始承接货品运输,看清了货物栏目上的列表清单。
他从杰森先生手里珍而重之的接走了达格达之釜,扛起这沉重的大鼎。
不经意间他想要喊魂威借力,芬芳幻梦刚刚探头,帮了枪匠一把。
只在一瞬间,暗金色的圣杯突然像是见了阳光的冰雪,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吞进芬芳幻梦的灵体之中。
杰森目瞪狗呆,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那么大一个锅釜,说没就没啊!
江雪明先是摸了几下空气,就像是汤姆在搬运某个不翼而飞的重要物品时,骗了一下自己——紧接着慢慢回过头,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
“你买货损保险了吗?投了运保费吗?”
杰森·梅根眼看四下无人,与领袖低声说。
“要不我们和BOSS说.”
江雪明点了点头——
“——不小心丢在沙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