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栩正想阻止,哪知柳湘莲也不隐瞒,如实说了两家恩怨。
原来柳湘莲的祖父乃是初代理国公柳彪的偏房庶子,等柳彪去世,自然分了出去。
到了柳湘莲父亲这代,过的倒也不差。柳父不大不小也是个六品武官,不想天有不测风云,柳湘莲八岁那年,父亲得病去了,他母亲也于不久之后伤心之下,撒手人寰。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家本就不厚的家底基本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老仆照料他长大,两人虽名为主仆,但却与亲人无异。
前年冬天,老仆得了急症,柳湘莲花光了家里剩下的一点积蓄,也没能看好他。眼看着老仆一日日的不行了,不想事有转机,一外地路过的大夫会治这病,只是药方之中需要几味名贵药材。
柳湘莲无奈之下求上理国公府,哪曾想如今袭了一等子的柳芳连他面都不见,就把他打发了。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不想那柳芳听说他急用钱,竟然指使管家落井下石。要把他家剩下的一个价值千两的田庄,想要以五百两买走。
只因那个田庄挨着理国公府的温泉山庄,柳芳一直想要扩建,柳父活着的时候,柳芳就让人几次上门来买,哪知柳父不愿,柳芳为这事就记恨上了他家。
只是碍于柳湘莲家是自家旁支,不想族里多说闲话,方才作罢。不想这次终于抓住了机会,可不得狠狠出口心中恶气。
柳湘莲自是不愿贱卖自家祖产,想卖给别人换钱,可旁人也不愿为这点小事得罪理国公府。最后没奈何之下,还是以五百两将自家最后的家底贱卖给了理国公府。
虽然最后老仆的病看好了,可柳家也彻底败落了,只剩两人守着破旧的宅子过活。
柳湘莲几次想要把宅子卖了,老仆哪里愿意让他为了自己再卖了最后的栖身之所。自那以后,那老仆便每日里都出去在城里打些零工,以养活他们二人。
为了老仆不那么辛苦,柳湘莲有空就出来打猎,有时甚至客串镖师,凭着他过人的武艺,日子到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他从小爱戏,自己唱的也不错,再加上家里没有长辈管束,三教九流都认识些,所以偶尔兴致来了也自己登台唱戏。
听他讲了与理国公府的恩怨,穆栩和徒睿自是鄙视柳芳,徒睿甚至破口大骂。
见柳湘莲为人豪爽豁达,也不顾忌二人身份,穆栩和徒睿都对他心生好感。
柳湘莲常混迹于市井之中,三教九流样样精通。徒睿也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二人自然很有共同语言。
而穆栩来自异世,见多识广,每每都有惊人之语,也让二人心生佩服。
等下人将烤好的鹿肉送上,穆栩让人给表妹送上一份,又交代让她秋日里不可多吃,免得上火。
三人方就着鹿肉美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三人皆是生性豁达之辈,也不以各自身份为意,此番相处就宛如多年老友一般。
这一番畅谈,眼看已经过了申时,徒盈儿早就不耐烦了,遣人来催促徒睿和穆栩回府,三人这才作罢。
等下人将东西收拾好,便启程回京。三人并骑而行,说话间就到了京城,等进了城门。
由于柳湘莲住在外城,于是不等进入内城,他便与穆栩二人告别。
穆栩和徒睿问清楚了他家地址,都道改日上门拜访,又叮嘱他有空找他们玩。
穆栩毕竟比徒睿懂人情世故,见柳湘莲在二人说让其到他们府上玩时,面带难色,便知道他心下疑虑。
于是正色道,“柳兄,不必顾忌我们府上,我等兄弟贵在交心,而非身份。”
“兄弟乃是豪迈之士,又何必拘泥与世俗之见。”
徒睿也听明白了穆栩话中意思,知道柳湘莲是怕别人说他结交权贵而轻视于他。也道,
“湘莲方才在城外那样就很好,我们私下也以兄弟相称,怎么回了京,反倒不爽利了,像个娘们似的。”
柳湘莲见穆栩说的郑重,徒睿虽话说的粗俗,但难掩其真诚,心里暗骂自己往日里自诩豪杰,不想今日倒是漏了怯。
见二人如此折节下交,心下自是感动,忙抱拳致歉道,
“是兄弟的不是,改日必定登门拜访两位兄弟。”
穆栩和徒睿听他这般说,这才高兴,又嘱咐他有空一定要来自家府上之后,这才与他告别。
等到了内城,一想到今日带了妹子去城外行猎,回到府里怕是要受责罚。
徒睿连忙又求穆栩随自己回府,穆栩被他说得头疼,没奈何,只得答应,送他们兄妹去趟忠敬王府,徒睿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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