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徒睿早早就来了东平郡王府,先去拜见了张太妃,然后就与穆栩在前院外书房,等待贾珍那边消传来消息。
一直等到了晌午,用过午膳,见还不来消息,徒睿急得在书房来回打转,看到穆栩还一副大有闲心的样子在那看书,不由抱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穆栩放下手里的游记,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让你午后再来,谁让你一大清早就来了?”
来到桌前,抄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徒睿才道,“我这不是急着看那小子倒霉吗,你安排好了没有,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穆栩见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不得不劝道,“你稍安勿躁,这才过了晌午,他们这会估计正吃酒呢。”
徒睿出去看了看天,见天色确实还早,只得无奈回到书房,干脆依靠在椅子上打盹。而穆栩手里拿着游记,心里却想着昨日自己离开宁国府后,贾珍派人去了义忠亲王府的事。可惜义忠亲王府的细作如今只是个守门的小厮,还探不到有用的情报。罢了,反正消息已经传给皇帝了,想来他自有安排。
等了半个多时辰,徒睿都要睡着了,杨安才带着一个番子进来。那番子来报,贾珍和甄世宏一行人已经出了宁国府,正被薛蟠带往赌场。徒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就要拉着穆栩前去。
穆栩一阵无语,“赌场那边我让冯紫英早就安排好了,等他们去了青楼再去不迟,我们还是在府里等候消息吧。”
可惜,穆栩都快磨破嘴皮了,徒睿就是不听,“在府里实在让我心焦,我还是想去亲眼看看才放心,再说在外等候消息也是一样。”
穆栩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和他同去。二人带着随从一路直奔赌场方向,在番子的带领下来到赌场附近的小茶馆,与冯紫英汇合。
冯紫英一见穆栩和徒睿来了,急忙把二人迎了进去。不等他说些什么,徒睿就焦急的问,“怎么样了,那小子进去了吗?”
冯紫英看了一眼穆栩,见其点头,方才笑着回道,“世子放心,他们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我按照大人吩咐,已经安排了个面生的番子,亲自陪着甄世宏赌钱。”
徒睿听了他的回话,兴奋的拊掌大笑,“好,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说着又朝穆栩道,“可惜,祯弟因为上次之事,被皇后娘娘禁足,不能亲眼看着甄世宏这小子倒霉。”
听他说起徒祯,穆栩也颇为可惜,“他不比我们,因为前番之事,恐怕最近都出不了宫,等过两日把这事传给他听,也让他高兴高兴。”徒睿也点头称是。
几人坐在茶馆吃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茶,突然冯紫英叫道,“他们出来了。”几人连忙隐于茶馆窗户后,向外看去,只见贾珍,薛蟠和甄世宏三人只带着三个小厮正从赌场门口走出来,那甄世宏一脸志得意满,正比划着跟二人说着什么。
等他们离开片刻,就见一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一脸沮丧的从赌场出来,发现四周无人注意他后,又悄悄溜进了茶馆,径直来到穆栩他们身前恭敬施礼。
冯紫英问道,“陈二,如何了?”陈二点头,“我按照大人吩咐,输给了那人三千多两银子,还故意让他知道了我是从北地来的贩马商客。”
冯紫英听了便问穆栩,“大人,接下来按照计划行事?”
穆栩转头问杨安,“如今什么时辰了?”杨安回道,“世子,刚过未时。”
穆栩心里盘算了下时间,然后吩咐陈二,“你先带几个人去飘香楼附近等候,到时自有里面的人出来通知你,等你得到通知就带人进去找他晦气。记住,一定要在申时二刻关城门前把他带出城去。”
陈二点头,“是,大人。标下记住了。”穆栩点头笑道,“好,你去吧,记得装的像一点。”
等陈二走了,他们一行人也出了茶馆,绕道去了飘香楼对面的酒楼,进了冯紫英早就准备好的楼上雅间,从窗户外正好能看到对门的的飘香楼。
徒睿中午因为心里有事,这时早就饿了,干脆吩咐人叫了一桌酒宴,三人坐下边吃边聊。穆栩不放心的问冯紫英,“对面飘香楼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冯紫英笑着回应,“大人放心,自从知道贾珍经常出入飘香楼之后,属下就把飘香楼的底细打听清楚了。这飘香楼三年前换了个东家,而这个东家的身份…”看了下穆栩和正在大快朵颐的徒睿,冯紫英才接着道,
“这飘香楼现在的东家,是忠顺王爷小妾的哥哥。”
徒睿停下筷子,不屑道,“哼,不过掩耳盗铃罢了,当谁还看不出来似的,这分明是五伯自己的买卖。”
听徒睿这般说,冯紫英也点头附和,“不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青楼的幕后东家是忠顺王爷。”接着又回穆栩刚才的问话,“正因如此,所以几乎没人会在这里闹事。再说天色还早,里面客人本来就不多,如今里面除了老鸨和姑娘们,就只有几个后厨帮佣和三五个小厮,连个打手都没有。”
说到这冯紫英笑了起来,“说来这次还真多亏了薛兄弟,如果不是他,谁能想到那甄世宏居然有如此怪癖。每次赌完钱就要来青楼,而且还急吼吼得一上来就要带姑娘去房里呢。”
说着他摇头叹息,好像觉得甄世宏没有情调一般。穆栩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由失笑,“没想到紫英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徒睿想开口询问,想起上次被嘲笑之事,只能闭嘴不言。
三人在这厢吃酒,却说贾珍他们这边情况。
贾珍今日为了所求,可以说使劲了浑身解数讨好甄世宏,从上午开始又是听戏又是酒宴的,完了又和薛蟠陪着甄世宏去了赌场赌钱。贾珍觉得今天就连老天都在帮自己,把昨日的不痛快都忘记了。
只因他们午后去了薛蟠曾去过的那家赌场,不想遇到个冤大头,听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其人是个北方来的贩马商贾。
那贩马的汉子手气不佳又爱赌,一共输了他们一行人三千多两银子。连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大商户真是有钱,更坚定了他要从甄家弄来苏绣的想法。到时有琏二弟在绣衣卫的关系,路上可以省去各种盘剥,到时送到京里…想到这,他仿佛都看见了银子再向他招手。
他和薛蟠二人只赢了不到一千两,而甄世宏一人就赢了两千多两,自是心情极好。出了赌场,来飘香楼的路上,贾珍趁着甄世宏高兴的劲,把自己的想法含含糊糊的说了,甄世宏拍着胸口大包大揽,这可把贾珍乐坏了。
三人带着各自的小厮进了飘香楼,那老鸨见有客人来,还自诧异,怎么这个时辰就有人来,不过做生意嘛,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当下媚笑着上前招呼。等发现是贾珍时,她更加高兴,这可是个大豪客。当下挥着帕子,扭着肥臀上前道,
“呦,这不是珍大爷嘛,您可有好一阵子没来我们这了,人家还以为您把我们这儿的姑娘都忘了呢!”
要是往日,贾珍肯定要上前和老鸨调笑几句,不过今日有要事为重,当下轻咳一声,“韩妈妈,没看到我身边这位贵客嘛,这可是金陵甄家的大公子,还不上前好生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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