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的儿子叫王协,长得黑黑瘦瘦,一双大眼格外明亮。
“这可不是遗产。”李智云看完王德发的遗书,目光落在王协身上。
王协道:“只要楚王殿下愿意助我,账册我一定亲手奉上。”
“你误会了。”李智云淡淡一笑。
他说那话的意思,其实是觉得账册是烫手山芋。
“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来找本王呢。你父亲,可是本王亲自下令押送长安的,按理来说,你父亲的死,本王也有连带责任,你来找本王这个仇人做主,说不过去吧。”
王协恨声道:“我父亲的死和大王无关。当日,我父原准备投降大王,但有人不准!”
李智云眼帘微垂,缓缓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王协,你要告的人可是长安令,此事非同小可,本王马上就要出征,怕是帮不上你。”
“殿下就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阻挠殿下攻打南郑吗!”
“口说无凭。”李智云道:“没有证据,本王什么也不信。”
王协顿时心灰意冷,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楚王居然这么怂,而且毫无好奇心。原本,他以为可以利用楚王和独孤氏之间的矛盾,来借楚王之力,替父翻案。
可是楚王的表现,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
“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王协愤怒道。
“放肆!”李珍上前怒喝,“胆敢冒犯大王!”
王协的小心思,李智云岂会不明白。在这长安,王协举目无亲,根本没人能帮助他。而自己,正是和此案有牵扯的人之一。
李智云有理由相信,王德发的遗书绝不止这么一点,很可能王德发在投降之前告诉过王协,独孤氏暗中给他李智云穿小鞋的事情。
而王协,想借着这个事情,让自己帮助他。
“好了,算了。”李智云打断李珍,看着王协,“你所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没有证据我很难帮你,不过我可以帮你见一个人,如果他愿意帮你,你可能会成功。”
“谁?”
“太子。”
“太子?”王协咽咽口水,“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李智云嗤笑,“王协,你现在孤身一人,在本王的楚王府,你觉得本王有必要欺骗你吗?”
王协连忙摇头。
“好,本王会带你去见王协,至于你能否说服太子,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大王!”王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道:“若能替父翻案,大王之恩,小人铭记一生。”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说完,李智云给李珍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带着王协下去。
在他们走后,李智云拍拍手,藏在屏风后的薛收和杜如晦走出来。
“你们觉得王协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杜如晦道:“半真半假。王协想报仇是真,不恨殿下是假。只是他也明白,目前他只有依靠殿下,才能得到重视。若是属下猜测的不错,独孤家一定在四处找他。这次,他冒险前来楚王府,一是为了见大王,二也是想要拉大王下水。”
“怎么说?”
“如果大王不助他,等他从楚王府离开的消息传入独孤家耳中的时候,大王必受牵连。独孤家会以为,账册在大王手中。”
“好小子,心眼很深啊。”李智云笑了笑。
杜如晦道:“大王控制王协是对的,如果事情不对,大可以将其软禁。”
李智云点点头,又问道:“账册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薛收拱手道:“大王,恕属下直言,不管账册是真还是假,大王都碰不得,独孤震乃是当朝相国,大唐鼎定之功臣,大王决不能得罪他。”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杜如晦道:“虽然南郑的事情确有蹊跷,但是大王,此事不宜深究。”
李智云起身在堂内来回走动,须臾,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