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洛仁闻言,微微蹙眉,不满道:“行师,这里是长安,你最好管住你那张嘴。否则,没人能保住你。”
许行师咬咬嘴唇,挪转身子,一言不发的生着闷气。
见状,许洛仁叹了口气,说道:“能保住性命已属不错,你们还想如何。眼下的长安,早已不是武德年间。大哥和我,皆是太原元从之一,可如今的大唐皇帝,可不是高祖。这朝堂之上,已再无太原元从功臣。”
许行本抿唇道:“叔父,大人让我们来见你,除却致仕一事,还有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们前些时候,在豫州弄了一支商队,想要走商。”
“这有何难,你们尽管去做就是。”许洛仁不解。
许行本道:“我们想拿货牌走草原。”
闻言,许洛仁无语,叹道:“你们可真敢想,这朝堂之上,有货牌的,多是陛下肱骨,中枢重臣。”
“叔父,你不是不知道,眼下这世道,皇帝陛下待民如子,我们在豫州走商,能赚几个钱。”许行本无奈的说。
“可是你不知道这货牌有多难拿吗?”许洛仁道:“我也不瞒你们,眼下我虽在京中,却也不过只有一家门面,转售茶叶罢了。”
许行师小声滴咕道:“凭什么他们有,我们没有。大人和叔父可是高祖功臣,皇帝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
许洛仁一巴掌拍在桉几上,冷冷道:“这种话不许再说!”
许行师轻哼了一声。
见气氛有些僵硬,许行本连忙开口说道:“叔父,如果你没有门路,那我们只能去拜访莒国公。”
“唐俭?”
“是。”
许洛仁嗤之以鼻,“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唐俭离开中枢时间已经很久了,现在夹着尾巴做人呢。长安显贵,他算是一个,可他手里却没货牌,帮不了你们。”
闻言,许行本非常失望。他们家以前在长安也算是一号人物,毕竟许世绪是高祖元从功臣之一。但是自新皇登基御极之后,以往的高祖功臣杀的杀,贬谪的贬谪,离京的离京,他们已经算是过气的功臣之家。
这长安,早已没有他们的位置。
许洛仁安慰道:“你们先在豫州经商,不要自己去做,让底下人去做就行。过些时日,我看看能不能为你们谋些差事。”
叔父都这么说了,许行本自然不会在他面前和弟弟一样继续钻牛角尖。
“如此,侄儿多谢叔父。”
当天晚上,两兄弟在叔父家暂住。
房间里,许行师喝着闷酒,忿忿不平道:“我大人进长安的时候就已经把仗都打完了,还让我上战场立功?凭什么!大人已经把我们吃的苦都吃完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吃苦。今上真是爱民如子啊,放着功臣不救,尽帮那些贱民。他们凭什么享福,啊,他们家大人又没跟着高祖皇帝一起打进长安!”
“闭嘴!”许行本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说道:“你若不愿进入卫府军,不进就是,何必说这些惹祸的话,小心隔墙有耳。”
用晚膳的时候,许洛仁提议带许行师从军,然后熬几年,外放为官。其实,这也是潜规矩了,大家族里面不成器的子弟,走的大多是这一步。只不过,外放的官不大,升迁的路也不会很顺就是了。
毕竟,资源都是用来培养继承爵位的嫡长子。似许行师这种注定无法继承爵位的次子,要么从军,要么就是先进六部九寺打杂,然后熬资历外放地方。
“哼。”许行师道:“再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大人拼死拼活辅左高祖皇帝的意义何在。”
许行本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恨不得缝上弟弟的臭嘴。
“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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