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着伸出手,将手中那方碾碎的苦草慢慢摊开。
只见那走近的白鹤垂下头来,叼走了她手中的苦草,细啄了起来。
当真有意思。
白鹤垂首,岂不是上上挂。
大吉。
身边又是一阵惊呼。
凭栏听风,李宴微微侧耳,听见一阵动静,静思不过刹那,瞧着身前这只贴近的白鹤,眸光流动,嘴角先勾出了笑。
登时笑出了声。
声音清脆。
站在她身侧的谢礼青一时瞧怔了眼,也不知是要去看那缓缓逼近的白鹤,还是要看身侧这方白衣飘飘,有如仙鹤之姿的李大姑娘。
白襟吹到李宴面上,遮住了她半面脸,她随风而动,整个人都在风中飘转,身后,霎时响起一阵脆耳的苍茫之声。
笛声清透,音色婉转,半含戚色,声声渺渺。
众人被这骤然响起的笛声吸引,纷纷转过头来,只见得身后小道上,不知从何处忽走来个着白衣吹横笛的外乡女客。
来者一尾长笛在手,飘着笛声迈步而近。
众人还未从这尾空灵的笛声中回神,忽听见过路的女使惊呼。
“仙鹤,仙鹤起舞了!”
北椋吹一尾横笛走至李宴身后,于她身后站定,笛声悠转,尽数在李宴耳边回绕。
她抬高头,任凭风吹笛声转,瞧着那栏中翩然起舞的两只白鹤。
倏地,想起了从前。
从前,父帅也曾同她说,只待她,它日嫁娶,定取仙鹤一只,送她以做嫁礼。
她为何会对白鹤有情呢,大抵是听说南边的白鹤极为贵重,漠北荒芜,闻说白鹤灵性,以乐起舞的场景只在书中听闻过。
而今,她竟也亲眼瞧见了两只仙鹤为她而舞。
原来,有些事也用不着父帅为她去做。
她缓缓收回眼,收回的无尽视线中,是一汪接连过去的境地之路,诸多往事纷繁,她也是时候,要从往事中剥离了。
当下,她是李家的李宴,却再也不是那个曾在漠北荒原威震三军的李大将军。
一曲毕。
白鹤起舞,这是壮景中的壮景,栏上,亭上,院中,皆聚集了人,只为瞧这一幕。
舞美,笛声美,景色亦美。
北椋收了横笛,面上难得的温和,回话:“主儿,都备妥当了。”
李宴摩挲着手中这尾白鹤未吃尽的苦草,望着眼前的白鹅,眸光生辉。
弯了嘴角。
“极好,既如此,锣鼓升天,诸事已备,且随你主子我,去把这出戏好生唱完!”
一把研碎的苦草从手中扔出,飞出了天际,苦草四散,从空中落地。
谢礼青转过头来,只看见小内卫北椋垂着首听令,面上含笑,随着那李大姑娘,一拥地就走远了。
他都来不及说一句话。
唱戏?
唱什么戏。
“李大姑娘,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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