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夫人和荣福县主的意思做得那样明显。
“单论词境来说,我那位二妹妹志向高远,用词厚重,同为闺阁女子,才学已是远胜家中那几个小的,有今日词会甲等的盛名,不为虚。”
北椋踱马在她身边。
“主儿果真这样看?宣家小姐词句清丽,勾设平和,魏二姑娘却着重心境,有取好的意味,若论喜欢,我自是更倾向于宣家小姐的新词,那谢礼青怎会看不出来,他那是何意?”
李宴回过头来望她,笑她现在说话也说一半。
“谢家确实有意拉拢我靠向,他家在朝为官,嘉道王府是虚爵,真真儿对手还是上柱国和那颍国公。”
颍国公。
又提起那颍国公。
李宴勒停了马匹,今日来大好的心境因这么一句话骤然作停。
“打道,回程。”
“主儿不去探望何寡妇一家了?”
“不去了,未到时候。”
绕马从酒楼驰过,北椋叫住了李宴的快马:“主儿,我知道有处近路可以回巷子,跟我来。”
李宴放慢马匹,跟着她进了破巷。
抬头一看,瞧见了酒楼挂出的经幡,大仙酒楼。
又是这处酒楼。
从巷口往外走,前方幽静。
正是幽静,有些东西才听得格外真切。
抬眸一看,恰与酒楼上的一番打斗场面撞个正着。
瞬时逼停了马匹。
皱着眉头望向北椋。
北椋承认:“小世子身边侍卫总在我府屋檐上跑,我兴起,也去国公府转了转,不留神便听见了这话,崔廷衍欲在今朝酒楼设伏,引密卷追踪者下套,瞧现下光景,像是已经比斗了一轮。”
李宴锁着眉没说话。
北椋又道:“主儿,我还知道一件事。”
“嗯?”
“东面那处埋伏的弓箭手,是颍国公府的人,正中的那位曾是江湖中一剑客,我与他交过手,熟知他本领。”
李宴目视阔远,果真瞧见东面屋檐上一众弓箭手蓄势待发,而正中那位红束带首领,左手竖剑,交膝盘坐,就等局面翻转,即刻拔剑相向。
颍国公府如今便是孤注一掷,在京都这是第几回动手。
拦杀魏国公府的世子,不惜动用江湖势力。
崔廷衍今朝,可是行了桩狠事。
李宴在巷中迟迟未动身,北椋一时未猜透她的意思。
“主儿是担心牵涉密卷一案,会被颍国公府针对,有这层顾虑?”
李宴举目望去,从这个视野看,其实瞧不见崔廷衍在楼上如何受害,倒是能将对面的敌家都瞧了个一清二楚。
立于马上,李宴陷入了思忖。
短短一刻,她想起了些几个年头上的事。
握紧了手中缰绳,拍响座下白马,缓步行了开来,面上是一股森然的冷色,这副凉薄的情态,却是北椋头一回见。
便连道话,也闻自家主冷了数度。
“救不了,回府。”
“主儿……”
两人从巷中走过,到了酒楼的背面,往街上而去,楼上的喊杀多了起来,李宴停住马,回首抬高下颚去望。
这里便是将什么都瞧得见。
瞧见金樽将崔廷衍护在身后,这位世子爷带来的暗卫全被阻隔在了屏风前,对月被人砍了一刀,血从胳膊往下流,接连后退,退到金樽身侧。
金樽现下只能护自家世子下楼,顾不得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