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都说天下谋士,半自出入祁连山,京中有位大出名声的女娘子,登闻鼓前挑衅皇权,嘉道王府门口气煞老王爷,这人,殿下不会不知。”
荀王深深拧眉。
“你是说,颍国公入殿前,和那李宴见过?”
“正是,前后一个时辰功夫,这李宴单马登至,孤身出入府邸,臂挂一管白锦纶,出公府后,扬马便朝登闻公案而去,前后关联,殿下当真不明白?”
荀王松了手中的长刀,面上释出一丝嗜血的狠意。
半晌,狠狠咬住口中长字。
“祁连山!李——宴——本王真是小看了你!”
李府。
李宴方从坝上回来,未带回来任何有利的消息。
李唯二来传话,李屈抢修河道未及,和坝上的少尉一道跌入了河道里,李宴亲去了一趟,没在坝上见着打捞回来的少尉尸体,也没寻着李屈的身影。
此关节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只她心中隐隐明白,坝上失联三日,河工连半具尸身也未打捞上来,人多半,是没了。
将将回府,就见管事愁眉不展,说家主唤她即刻就去大厅。
李宴一身疲惫,既抱回了江平娘在府中,如今整座李府都陷入了一种莫有的危机之中,但凡她出门,都不会再带人,只留下北椋坐守府宅。
李府三日未见动静,指不定尚在京中的上柱国荀王在下一盘什么棋。
毕竟,那可是为了要一纸密卷,都敢当街刺杀魏国公府世子的狠人。
要她的命,又有何难。
奇的是,她在街上行走,却并未碰得一件杀祸。
就在这三日内,李府平静如水,江平娘重伤留得最后一口气未醒,朝中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崔廷衍携密卷上书。
此案较之三日前,趁着颍国公轩然大波的震动,掀起的已然是场不见血雨的风浪。
李宴就等一个消息。
等朝堂上亲令的刑案官员来她府上提人。
“去和家主说,这几个月内,阖府上下除我外,皆闭门不出,此事我已接下,他担心无用,当务之急,还是留意着李屈的动静,记住我的话,无我令,谁敢擅自出府,阎王殿下地府等他,此外,李府闭门,概不接客。”
李管事骇极,连声应是。
三日里,李府的大门都快要被络绎不绝来喊威的百姓叫破。
李管事一面担心,一面又觉着,大小姐是不是过于谨慎,门外百姓人人都说大小姐是当世英雄,她为何在短时间内,召集府上家丁,里三层,外三层,将李府如铁桶般围住。
这都不是他该思索的事,只大姑娘说的,全都照办便是。
李宴回了棠花阁。
府中采买严格,各院中的吃食开始紧张。
若说谁没有怨言,李宴自是不信。
就连阿朱,她素来不懂外间事,但听说自家姑娘这番举动,将登闻鼓前的江娘子抱回了家,现下又在府中如此做派,她委实不明白。
“姑娘,你何苦来,既觉着将江娘子带回府危险,又何必在人前唱热一回,你是赚得了名声,可算是害苦了我些个,今儿米汤只有这半碗,给各院都分了去,明日我看姑娘你吃什么。”
阿朱委屈。
李宴一口气喝完米汤,擦了嘴就往书房去。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今还有口米汤吃,就知好吧,等明日你家姑娘我不管不顾起来,府里人还活不活得都难说,我就是这般莽撞,我看你奈何。你也学得家主一样的说辞,极好,既是怕,紧着洗手去三姑娘四姑娘院中,也别伺候你主子我了。”
“姑娘,我这几日没有哪一夜睡的好,你快别吓我了。”
阿朱心里难受的极,忽听见外头从屋顶上传来阵阵笛声。
知晓这是北椋在屋顶吹笛。
李宴听得笛声,抿唇笑了声,继而去案上开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