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云蝶儿已到了公主府。如今已是深秋,秋意渐浓,早晚正是容易受凉的时候,才踏进门,她便觉着有些眩晕,险些踉跄倒地,身旁的清月扶住了她:“主,你怎么了?”
“主...”篱儿应声转头,看往云蝶儿方向。
听到篱儿清月的喊声以及不停地晃动着自己,云蝶儿意识清晰了不少,揉了揉太阳穴,好了许多,也没在意,同她们说道:“想来是昨晚睡不好的原由,扶我往寝殿休息一会即可!”
“诺!”篱儿搭上了云蝶儿的另一侧肩膀。两人把云蝶儿扶到了留云阁,替她安置了被褥。
“还是有些冷,给我多拿一床被子过来吧!”云蝶儿喃喃低语,本能的抖了抖,多少是有些自言自语的。
“诺,篱儿这就给你拿去!”篱儿见生怕她冷着,便从柜子里又取出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了上去。这下才见她止住了发抖。
“清月,你再去小厨房熬些热姜汤和清淡的膳食,现下公主不舒服,备着总是好些的。”篱儿拍了拍清月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清月这便去了!”
篱儿见到床上人儿渐渐入眠,适才离去忙活着。
云蝶儿这一觉,睡得好漫长,她还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原来梦中的男子,是被人设计陷害去了白族前线,剿灭叛乱。自从京中一别,他以为多则两个月,少则四十天便能赶回京城,同心心念念的女子相逢,在那四十天里,他白天奋勇杀敌,剿灭祸乱,夜里看着她的小像,然后放在枕边,安心睡下,他想好了,既然皇上已经把皇后打入了冷宫,等他寻得了假死药,他便可以把她带走,从此远离朝堂,过着属于他们的日子,即使她身怀他人的骨肉,他也定会待那孩子如亲生孩儿般;这都没多大关系了,为了能早日回京见她,他打算速战速决,终于在第三十九天,他成功的剿灭了叛乱,夜里,他和兄弟们在畅饮,打算不醉不归,毕竟以后再没有机会能够一同杀敌了,合该高兴一番。
许是过于开心,许是轻敌了,又许是出了内鬼,很快,男子和他的兄弟们,被乱党包围反扑了,他看到兄弟们陆续捂着肚子,渐渐痛苦的表情,随着箭雨,通通倒地不起,地上血流成河,俯身看到自己身上也布了十几只箭羽,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随之倒地,倒下牵发出巨大的力量把他怀中的小像也震了出来,随风飘散,离他约莫有二里地吧,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往小像方向爬去,用尽了所有力气,只为拿到那张小像,那些乱臣就这么看着他,他死去时,面带着微笑...
他总算相信,人在死前,最后失去的才是听觉。他在垂死之际,隐约听到:“像宸殿这么优秀的人,到底是个隐患,皇上岂能容得了他呢!”
“可不是,哪有什么叛乱骚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男子才终于明白,原来皇兄他终究是容不下他啊,只是可怜了自己的那帮兄弟们了,还有...他的蝶儿,他们终是“回不了家了……”
人固有一别,只是他与蝶儿是这样的结果,终究是意难平。他恨,好恨啊,眼里忽闪着星光:如果有来生,却又轻叹道:又哪有什么来生啊.....好看的丹凤眼,轻轻地合上了,同时也带走了整个北国最好看的笑容,敛去了她生活中的最后一点光......
是啊,他也是北国的王,当初也是深受先帝喜爱的皇子,众多大臣心里,宸殿才是众望所归,顾凌玟岂能放过他啊,莫冰儿对她再不满,没有顾凌玟的纵容,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云蝶儿心痛不已,梦中一阵一阵地呢喃,眼角泪水浸湿了枕边……
“啊宸。”
“啊宸。”
“我在!”
顾凌宸轻声应着。
床上的人儿眉头紧锁,此时已是深夜,门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听到床前男子的回应:“我在。”
云蝶儿似乎半迷糊半清醒,不相信竟有人回应,只是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她的手心布满是热汗,展开看到的竞是四个深深的指甲印。
云蝶儿握住了他的冰凉的手,仿佛是都得了救赎般,很是凉快,忍不住地想要涉及更多,用力把男人扯到自己怀里,此刻她是喜欢他身上的凉意的男子起初也是错愕不已,知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额头,竟然如此滚烫,她是发烧了,眼下已是深夜宫里已经下了钥,御医是一时半会请不到了,这会又下起了大雪,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药铺也都打了烊,现下一时半会也抽不出身来,内心焦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