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站在宫门外的廊檐下,皱着眉头。青衫儒生是指望不上了,还白白浪费了阴阳石,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考虑了一早上,到现在也没想好说辞。本来觉得七星剑就要手到擒来了,但是被青衫儒生那么一说,利用别人的过错去达到自己的目的确实有些不妥,一时竟也没有了主意。但光明正大的借,人家肯定不会借的,毕竟,这七星剑可是武当的根基。
柳若虚站在殿内,看了殿外的白衣少年很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来来回回在殿门外走来走去,他走出去,躬身作揖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白衣少年抬头,尴尬一笑,道:“啊,那个,没什么事儿,对了,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张师弟醒过来了,他们应该有事要找张师弟了解,等那边结束应该就回来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等师父回来了我就来找您”柳若虚恭敬地说道。
“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一会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白衣少年笑道。
柳若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到白衣少年一脸认真的表情,只好作罢,转身走进玉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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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峰主殿。
七峰星主正襟危坐,表情凝重。
张若麟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这种稳若磐石,波澜不惊的性格源自他的父亲。
那位鬼谷高徒,就算是在家里,也不忘在棋盘上谋划天下大事,整个张府,就是一棵树好似也藏着秘密。府中来往的人也都是极有城府,深不可测的高人,他们将春秋大陆看成一局棋,每一步都极尽算计,沉着冷静,不苟言笑,时时处处都看破不说破。
张若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不管外面如何的动荡不安,内心时刻保持着冷静。
张府所有的人都经过严格的挑选,最基础的训练就是在倾盆大雨中看清并描述十步之外的人的表情。这种严苛的训练,就是让人忘记一切无关的事,看到并听从内心的呼声。
最严格的训练就是在杀死一个活人时,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也是鬼谷选人的标准,所有从鬼谷出来的弟子,都具备这种能力。
张若麟之所以离开张府,选择武当就是想要逃离这样没有人情味的生活,但是,被灌输进意识里的邪恶一直是他不能摆脱的噩梦,为此,他拜入儒道,学过几年的儒学,后来发现儒学也不能净化内心的邪念。
十年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武当黄庭真经能够净化邪灵,这才拜入武当,试图习得武当黄庭真经,净化内心的邪念。
“若麟啊!你大胆说就行,为师替你作证,不是咱们做的事,咱们也没必要害怕,武当绝不会冤枉好人”张玄道眯起细长的眼睛,温和地说道。
“师父,师伯,各位师叔,弟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突然间意识就被控制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张若麟脸上丝毫没有不安,说话时也平静的如同一汪秋水。
张玄道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比起那些莫须有的猜测,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子。
询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鹖冠子看着张若麟不卑不亢的表情,心想这孩子或许真的不知道,既然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师兄,口说无凭,我们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事关武当安危,不能就这么算了”乔玄楼看到鹖冠子准备走,急忙说道。
“乔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连我都怀疑?”张玄道猛地站起身,极其不悦的问道。
“不敢,只是你说武当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我没理由不怀疑”乔玄楼据理力争,丝毫不惧。
张玄道额头上青筋暴起,吹鼻子瞪眼,却不敢反驳,有些心虚的问道:“你还想怎样?还想动手不成?”
乔玄楼一笑置之,说道:“说没说谎一试便知,这样对他,对你,还是对整个武当,只有好处没坏处”。
乔玄楼自打被柳若虚注入黄庭真气,体内的戾气得到净化,虽然偶有想要动手的冲动,但能克制。明白张玄道是故意激怒自己,然后借着动手打架的事想要把水搅浑,最后关于张若麟的事就可以不了了之。换做以前,自己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以武力服人,现在学会以理服人了。
李玄玉看了一眼乔玄楼,脸上挂着赞许的笑容。虽然她不清楚这位师弟怎么突然变得温和了,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张玄道虽有不服,也认定乔玄楼这是挟私报复,却没理由反驳,毕竟他用整个武当做盾,自己就算有再锋利的矛,也不敢轻易尝试去刺穿它。
“乔师弟,你有什么办法?”鹖冠子问道。
“用玉镜,玉镜拥有天地灵识,能辨人间善恶,自然也能辨别张师侄说的话是真是假”乔玄楼说出了自己的办法,然后看着张若麟道:“张师侄,我对事不对人,你不要觉得是师叔故意针对你!”
“乔师叔,我愿意接受玉镜辨别,我知道您是为了武当,弟子敬佩还来不及,何敢说师叔的不是,再说您这也是为了弟子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张若麟依旧淡定从容。
乔玄楼拍了拍张若麟的肩膀,指桑骂槐似的说道:“有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如一个晚辈明白事理”。
张玄道气的咬牙切齿,却不好发作,恶狠狠瞪了一眼比自己高出半截的乔玄楼,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鹖冠子见当事人都同意了,说道:“那就按乔师弟说的办,我们这就回天柱峰,请玉镜一辩,好让大家都安心”。
除了因生气而转过身不说话的张玄道,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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