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纹再次满怀希望地看着紫苏,令紫苏无奈地摇头:“皇后,哀家对你的信任感到十分高兴。如果可能,我也很愿帮我的儿子走出困局,但是,即使我是母亲,也做不到。我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
谢纹失望了,随即更多的担忧淹没了那份失望。
阳玄颢走不出困局,固然是会毁了他自己,但是,若是因为这个困局而步入歧途,毁的就不只是他自己了。
天子身系天下,一举一动皆会影响万民,喜则普天同庆,怒则伏尸百万。
谢纹本以为,即使仅是为此,紫苏也不会让皇帝“误入歧途”。待紫苏出面,一切都有转机。从某种意义上讲,谢纹对紫苏的确非常之信任,认为无论何事,太后总是会有办法。
紫苏先前说的话全被她当作托辞,可是,紫苏再次给了她否定的回答,显然,这不是推托,因为,她不需要推托。
那么,一切便真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谢纹带着几分失望与几分担忧离开了慈和宫,复杂的神色连身边的宫女都觉出有些不对了,长和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
谢纹回来后便搬了盆花草坐在暖阁里修剪,徐尚宫很有眼色,待了一会儿,便领着宫人退了出去,留皇后一个人静心宁神。
徐尚宫在宫里三十几年了,也见过不少后妃,几个身份仿佛的人聚到一块,说起谢纹等人总会说:“皇后是个有福的。”
身处后宫久了,就知道什么出身、聪明、宠爱都比不上福气两个字。进了宫,就不要奢望更多的平凡或者激情,能有福气地活下去便是难得的幸运。
用心太多是会折福的。谢纹总是淡然的,很少在什么事上耗神,或者说,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愿将之用在皇宫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老话都说,千年修得共枕眠。谢纹再如何克制,夫妻作久了,又岂能没有感情?并非是生死不渝的深情,但是,一分牵挂总是在心的。更何况,女子理所当然地以夫为天。人怎么可能不关心天?
谢纹静静地剪着枝叶,心情逐渐沉淀下来,只余一片空白,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在宫中久了,若是不能让心灵沉静下来,只会令自己疯狂。
“娘娘,刘总管求见。”徐尚宫的声音打断了谢纹的平静,令谢纹的动作一滞,差些就弄伤自己,
谢纹放下花剪,又取了旁边的帕子拭了手,才开口:“什么事?”她说得很慢,不太想见刘顺。
暖阁外,徐尚宫与刘顺都是一愣,谢纹还从未如此对待宫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她的亲信助手。刘顺回神得快些,立刻沉稳地回答:“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只是刚得知了一个消息,觉得您应该知道。”说了一通话,却就是没有说明什么事情,意思显而易见。
“进来吧!”谢纹终是让他进来禀报。
“什么事情?”端坐在榻上,谢纹理平衣摆,问得平静。
刘顺行过礼,垂手低头,听了皇后的询问,他依旧低着头,很清楚地回答:“娘娘,陛下点了燕妃娘娘的牌子。”
谢纹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后就闭上了眼睛,许久没有动。
“行了,你退下吧!”谢纹没有睁开眼睛。
“……是!”刘顺未再多言,行礼退下。
谢纹可以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召幸燕州籍妃嫔也是应有之义。
元宁大律中对九族有明确的规定,并不包括出嫁的女儿,自然更不包括女婿的家族。其实,元宁皇朝的历史上,从未真正“株连九族”,九族中的母族与妻族经常会得到赦免,尤其是世族家门,一般来说,最多也就是问罪真正与罪魁有关的那一系,家门当然也会受到影响,但是,绝对不至于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更何况,还有很多“大义灭亲”的有功之人,朝廷自然不会再问罪于他们的家族。
无论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后宫中从不会以后妃家族的罪名问罪后妃。这个时候召幸相关后妃是一种姿态,一种应有的姿态。
谢纹与尹韫欢都以这种说法安慰自己。
阳玄颢召幸云沐雪时,也是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的。
云沐雪是带着几分屈辱的心情走进甘露殿的,阳玄颢不在殿内。
甘露殿的陈设依旧未变,但是,云沐雪却感到了陌生。看过曾经熟悉的摆设布置,云沐雪仍然觉得陌生,甚至感到有一丝莫名的退缩之意。
“怎么站在这儿?”阳玄颢一进甘露殿便看到云沐雪默默地站在殿中,慢慢打量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眉目间全是脆弱,由不得他不心软。
云沐雪转过身,躬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
阳玄颢从不是善于找话题的人,云沐雪的沉默令两人只能无言相对。
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一片寂静中,烛火摇曳,明暗交错间,云沐雪微笑,走近阳玄颢。
这是从未有过的旖ni风情,阳玄颢有些迷惑了。
一夜风情,一夜迷惑,阳玄颢并未再召幸妃嫔,拥着云沐雪直到四更天。
“为什么?”阳玄颢放开手,翻身看向云沐雪。
“为什么?”云沐雪同样一夜未闭眼,此时不由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随后才轻笑,“陛下想问什么为什么?臣妾做的不合理吗?难道臣妾做的不是侍寝宫妃应该做的吗?”
“沐雪!”
“陛下,您不满意吗?或者,您希望臣妾怎么做?”云沐雪笑问,阳玄颢却觉得她在哭。
“沐雪!”
“云家没了……陛下没有做错……臣妾……”云沐雪笑着却再说不下去,一滴泪从眼眶滑落,阳玄颢的心被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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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单位网络调整,不能上网,年前事情又多,更新迟了,请诸位朋友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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