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没有回答,只看向四周的诗句,想要找寻到相关的线索,但和“三子”同样,这诗句依旧讲述了一个故事,记叙了一段历史。
它用平静却蕴含着万分悲戚的语言记述道:
“母亲的树根被巨龙窃走了,失去了织机、被兄弟背叛的她看不清,这一切竟然是一个轮回。”
“几千年前,我们的王上被一个转移之人蛊惑;几千年后,我们的母亲被一个转移之人暗算。”
“他们来自世界之外的一个地方,他们是一样的人类,使用一样的文字,他们长着相似的外貌。”
“一个点燃了死亡的权柄,一个化作了生命的毒瘤。”
“为什么要写诗?”
“因为我们的母亲死于混乱的毒瘤,毒瘤念诵着混乱的诗句。”
“他说:登山客啊到底要往哪里去?他不想登上山顶!”
“他只想回到山脚,从无尽的噩梦中醒来,难道除了死亡之外别无他法?”
“我们并不知道答案啊,只是同样感到疑惑和愤怒。”
“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的母亲?为什么要让我们陷入同样的噩梦,打开苦难的轮回?”
“我们并不知道答案啊。”
......
......
“扑通!”
夜幕之下,蕾妮率先从蔚蓝的池水之中一跃而出,紧跟在她身后的是费舍尔。
这一趟其实并没有去多久,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之上。这一趟下去得到的线索当然有,但是和蕾妮有关的,或者说与槻有关的内容却只有那“功不唐捐”一句话,其余的是关于历史的记录,这些东西蕾妮看过,只是费舍尔记在心里就罢了。
功不唐捐指的是什么,费舍尔还不确定,但潜意识里,他觉得这和赫莱尔所说的“牺牲”有关。
这也大概能说明,赫莱尔所说的槻的事情是真的?
返回了地面,费舍尔一点也不觉得累,倒是蕾妮好像从龙廷飞到这里又潜了水之后显得有些疲乏,便微喘着气,看着费舍尔问道,
“那个小家伙呢,他没和你下来去哪里了?”
“埃姆哈特?他去附近转转了,他不想下水。”
“这样...”
费舍尔瞥了一眼她不断起伏的胸口,不由得问道,
“累了?”
“有一点,这个身体是我权柄化为的表象,但因为要限制它对现实的影响,所以阶位很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魔女那样...”
说着说着,她便突然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费舍尔,惊慌着道,
“啊呀,该不会已经神话阶位的坏费舍尔知道了这一点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做什么吧?好害怕好害怕,我该怎么办?救命呀!救命呀!”
她做作地呼喊声在这寂静的海域里飘出去一段距离,但没有人回复她,只让费舍尔满脸黑线地想要教训这个喜欢调戏自己的蕾妮。
只不过到时,她肯定会惊慌失措地逃走的。
“我还以为和你的哈特鸟有关系,这次你回来我都没看见它们...”
蕾妮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
“这次我回来得急,而且哈特鸟不过是我的伪装而已,存不存在都可以啦,以后我就懒得带这么多百灵鸟回来了...偷偷摸摸的,这样你在做坏事就发现不了我了,怎么样?”
“我能做什么坏事?”
“呵呵,那位龙廷的龙女王呢,她现在在干什么?”
“...她在工作。”
只是说到这个,费舍尔突然才觉得,自己好像在拉法埃尔正在忙着处理各项龙廷事宜的时候先是偷偷见了茉莉,随后又趁着处理几位恶魔侍从的时间见了赫莱尔,现在又是在月色之下与蕾妮见了面。
一天之中,仅仅是这样工作短暂的时间,费舍尔便效率极高地将每一分每一秒都运用得好不浪费,这实在是...
“原来妹妹是在工作啊,那你跟姐姐晚上偷偷出来玩妹妹不会生气吧?不会吧不会吧?”
“蕾妮...”
费舍尔头疼地想要打住作怪的蕾妮,但她却吐了吐舌头,一副吃醋的模样。
不得不说,她的醋意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哼,再怎么说你回来先见到的也是她,明明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费舍尔有些哭笑不得,问道,
“你不是说不让我提别的女性的名字吗?”
蕾妮鼓着腮帮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她就飞到了费舍尔的身边,一边用粉拳捶他肩膀一边连声道,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你就不许说你就不许说你就不许说...”
“......”
费舍尔连忙接住了她的粉拳,顺带将她一下子搂在了怀中,湿润着倒在了池水旁的地面上。
“扑通。”
此刻四目相对,咫尺距离,她一下子也粉了脸,呼吸近乎停下,但毕竟没有虚化躲藏逃开,只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费舍尔。
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女性,不由得问道,
“既然这样,我要如何补偿你呢?”
“补偿?”
蕾妮回过一点神,红着脸眼神躲闪地思考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又小声又模糊地说道,
“那...那就再吻我一下...”
“什么?”
费舍尔不知道她的要求如此,甚至愿意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也不相信要求会如此简单。
但蕾妮却瞪了他一眼,随后轻声道,
“不是先前的...要...要吻嘴巴...我想尝试一下...你...你不许乱动,一点都不许。”
“我还不能动吗?”
“嗯!”
费舍尔傻了,但看着眼前满脸通红,十分羞涩却依然笃定的蕾妮,他也只好躺在了地上,一副就义的样子,
“好,你来吧。”
“那...那我来了?”
费舍尔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看得她刚刚想要挪动一点距离向前,又被他吓得缩回来。
她连忙伸出手将费舍尔的眼睛阖上,颤着声说道,
“你先闭眼!”
“我还要闭眼?”
“乖,听姐姐的话...”
费舍尔只得老实地闭眼,但该说不说,原本睁眼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还觉得有趣,此刻突然闭上眼不知其具体,反倒让他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好像也体会到了和蕾妮一模一样的慌乱。
蕾妮没有将体重放在自己身上,轻盈得如一片羽毛,即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一抹幽香正在不断靠近自己。
就在他被那实质性的幽香给撩拨得难以动弹又浮想联翩的时候,下一刻,一道冰冰凉凉的,一道内敛又羞涩的,一道如蜻蜓点水的接触,如此突兀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那一刻,一切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
或许蕾妮也是闭上眼睛的,和自己一样。她或许也十分慌乱,明明已经有神那样的位次,却用这样的平凡的身躯接触了自己。
这或许并非是肉体的触感,而是灵魂的触感。
这只是一个吻,也只是一个吻...
自己,刚刚应该别吻她脸颊的,这样,就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了。
费舍尔这样想,此刻却忘了要睁眼看她,只是感受着这短暂的一吻。
片刻后,她便又慌慌乱乱地离开,留下一点幽香的余韵。
费舍尔愣愣地,像是才睡醒一样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眼前,穿着一身黑纱泳衣的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只露出沾惹点点水色的惊慌失措的眸子和粉红色的耳垂望着身下的费舍尔。
他看呆了,便同样傻傻地问道,
“怎么样?”
蕾妮白皙的手指将脸庞捂得更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眨了眨宛如美酒一样的眸子,歪着头呆呆地说道,
“有...有一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