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萧程风竟然在安慰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惊讶地看着他,愣了半天竟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萧程风又道:“验身的事我已让琉英和李烟保密,你莫要有心理负担。”
一个女孩子被逼验身,若是传出去确实不好听,他也没有及时阻止,都是自己对她的偏见所致,现在想来确实欠妥。
薛凝还是第一次见萧程风用这种柔和的语气和她说话,倒还让她不习惯了。
看来她刚才演出来的委屈,还是起了点作用,竟然让萧程风心软了。
这家伙原来吃软不吃硬吗?
薛凝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心中暗笑。
将声音放柔了一些,越发乖巧地挤出一句话来,“谢师叔体谅。”
看到薛凝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对他横眉瞪眼,萧程风眼里多了一丝温和,不过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好了,不必送了,回去吧。”
萧程风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转身离去。
“师叔慢走。”
薛凝见他身影已消失在殿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心中感慨。
这恐怕是她和萧程风最平静的一次对话了。
两人哪次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把对方掐死。
今日竟然这么友好的道别,也不知道是她犯病了还是萧程风不正常。
回到寝殿,林子清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迷药的后遗症,他轻轻闭上眼缓和了一阵。
薛凝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林子清,视线从他的脸上一寸寸地扫过,仿佛是思念已久,竟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从来没想过还有再见到他的那一刻。
她记得师尊死后,她将他的尸体带回了极乐宗用冰棺小心的保存,每日都会去看他,和他说话。
可师尊永远都不会再叫她“阿凝”了,他就那么静静地沉睡着,身上再也没有了温度。
现在活生生的师尊就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
“师尊......”
林子清听到薛凝的声音微微抬眼,转头看她,发现他的小徒儿红着眼,不由皱眉。
“阿凝,怎么了?怎么哭了?”
薛凝走上前坐到床边,握住了林子清的手,呜咽着开口:“师尊,对不起,是徒儿没用!”
是徒儿害你惨死,是徒儿没有保护好你!
林子清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找到下迷药的人自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为师不是没事吗?把眼泪擦擦,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知道林子清肯定是误会了她的话,薛凝也没有解释,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冲他傻乎乎地一笑。
下迷药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了,薛凝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因此放松紧惕,毕竟萧程风那个家伙还在,不得不防!
他随时随地都想把她赶出蜀山,保不准以后会找出其他理由。
有时候薛凝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找机会把萧程风解决掉,这样一来谁也威胁不了她。
这个想法只出现过一次,就被薛凝否决了。
她身上现在没有魔功,要杀他难上加难,万一失败她岂不是又要被他抽筋拔骨一次?
在没有找到更安全的方法之前,薛凝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小弟子,只要还能天天陪在师尊身边,她便知足了。
这几日薛凝少有的梦魇,或许是因为前世作孽太多,再一次回到蜀山,总觉得到处都是冤魂来找她索命。
明明已经重生了,薛凝还是睡得不怎么踏实。
尤其是萧程风死前那双血洞般的眼睛,来来回回在脑中浮现,扰得她心神不宁。
一次夜里惊醒,薛凝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燃了灯,拨开心口的衣服看了看。
却见锁骨下方一道血红色的火焰魔纹若隐若现。
怎会这样?她体内的魔性竟然提前觉醒了!
上辈子她是因为修为被废,怨气和恨意吞噬了大脑,才被迫觉醒了魔性。
如今她日子过得清闲,也没有什么伤心事刺激她,怎么倒还提前了?
莫非是因为她这一世经脉未损的缘故?
薛凝迷惑不已,总觉得心头不安,她立即起身调息,强行将心口的魔纹压了回去,理了理散乱的衣襟,钻入了被子里。
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魔族的身份一旦暴露,在蜀山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第二日琉英姑姑开始教授他们御剑术,御剑术也是所有修士迈入剑仙的必修课。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修士,按理来说,御剑术学起来应该易如反掌才对。
可今日,胸口的魔纹一直在蠢蠢欲动,影响薛凝的发挥。
浑身的灵气像是被魔纹压制住了一般,连把剑都使唤不动。
怎么回事?薛凝倍感不妙,总觉得身体出了问题。
周围的弟子们一个个催动灵力,捏起剑诀,将剑悬在了半空中。
就连资质最差的弟子都渐渐做到了。
可是薛凝的剑还是一动不动。
李烟见薛凝学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嘲讽一笑。
“还是掌门人的弟子呢,连御剑术都学不会,笑死人了!”
上次因为薛凝,她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鞭子,屁股都脱了一层皮,越发看薛凝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