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梅哲许在他八岁那年,被送到了忠伯侯府,因为皇宫里人人都被他捉弄了个遍,他还意犹未尽。
太后宠梅哲许,便将带着他体验宫外生活的重任交到了庆云长公主身上。
苏婉凝第一次见到梅哲许,她才六岁,性子温吞喜静,经常被他整蛊。
有时是一觉醒来,脸颊上被胭脂涂得通红;有时要穿去赴宴的衣角被剪出花瓣形状的破洞;有时八宝盒里珍藏的糕点被通通咬掉一半……
苏婉凝想想就头疼,真是孽缘。
前一世她嫁人时,再遇梅哲,匆匆打了个照面,他就回到番地,继承父亲的爵位。
后来听说一心求道,并未娶妻。
沉浸在回忆中的苏婉凝根本没有发现右肩上多了一只手,猛地捏住她的骨头。
苏婉凝下意识拽住来人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儿,将那人的手给卸得脱臼。
她有自知之明,凭借她的力气不足以把人摔倒在地,不如直截了当,让他先吃一招再说。
“嘶……好狠心的女人!”梅哲许吃痛地叫道,俊朗的五官滑稽地扭成一团,夸张地拖住自己受伤的手腕。
“是你?谁让你不好好说话,偏生要先动手。”苏婉凝一回头就看到了梅哲许,那张同幼时相比俊秀不少的脸,皱鼻子的样子还是多年未变。
梅小世子。
“小凝子,你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明明长得可爱圆润,现如今怎生得尖牙利嘴,动手还怪疼的。”梅哲许又换了副模样,桃花眼中蓄了半眶泪水,耍赖地将自己的手递到苏婉凝跟前。
苏婉凝偏不吃他这套,用力地握住梅哲许脱臼的那只手,注入了三分内力,来回晃了两下,在梅哲许的哀嚎下将她的手给接了回去。
“哎?这就好了!”梅哲许轻易见人将他的手腕接回,还觉得十分新奇,全然忘记了苏婉凝刚刚卸了他的手。
“大恩不言谢,梅表哥。”苏婉凝顺口接下他的赞赏,眉尾一挑,着实得意。
“小凝子,你可知当年表哥多喜欢同你玩耍,只是后来蜀地出事,我未能说服庆云姑姑将你带走罢了。瞧瞧,现在这水嫩的鹅蛋脸,好像涂上胭脂还和以前一样……”梅哲许不仅说话直接,还动起手来。
苏婉凝自不会让他得逞,一个手刀砍过去,又听到一阵哀叫。
“你为何叫我来秋猎?到底存了什么坏心思!”苏婉凝警觉起来,依着梅哲许的性子,绝对是无利不起早。
这么上赶着要她来猎场,准没存好心思。
“小凝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好歹我也是蜀地说一不二的世子爷,听说你前阵子得了风寒,于是我特意让庆云姑姑带你来兜兜风,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情,说不定病就痊愈了!你看,现在不也没事儿吗?”梅哲许仿佛真的十分担忧苏婉凝的身体一般,这个手腕把一把脉,那个穴位按压按压。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一个江湖术士,纯靠把脉算命谋财!
“梅表哥,你的言行举止稍微正常些。好歹你现在也仪表堂堂的美男子,若是同表妹的举动过于亲昵,你的桃花就要被斩断了!”苏婉凝扶额压低声音,冲着梅哲许说道。
周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姑娘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眼珠都快黏在空有皮囊的梅哲许脸上。
真是美色误人啊!
当然也包括她,耽误了她去用晚膳。
谁知梅哲许压根不在乎,神气扬扬地冲她抬起下巴:“怎么样,表哥这副样子且还看得过去吧。”
苏婉凝无奈道:“多年未见,梅表哥愈发自信爽朗了。”
这方的打打闹闹,落入另外两人的眼里。
一袭红色骑装的秋玥指着梅哲许对身边人道:“怎么样,那人是我新的追求者,模样还算周正吧。”
陆嘉容目色深沉地看着贴近苏婉凝的男子,眼底藏着酸涩。
“玥娘确定是此人?”
“当然!”秋玥不无得意,她阅历丰富,一眼便能看出近前的男子在吃味。
果然男人还是喜欢与同类竞争。
“那好,提前恭喜了。若你真能嫁入这个男子的府上,陆某愿意随礼千金!”陆嘉容算了算,说出一个自认为秋玥不会拒绝的钱财。
“你!你无耻,陆嘉容!”秋玥扭头就走,气愤地冲回营帐。
苏婉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空无一人。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小凝子。庆云姑姑将你旁边的帐篷安排给我了,这样早晚第一眼和最后一眼,你看到的都会是我了!”梅哲许眼眸清澈见底,看不出一丝杂念。
苏婉凝怎么听着这话有些怪异,不过暂时容不得她多想。
下一瞬,梅哲许就拉着她去赴晚膳。
苏婉凝耳朵发木,怒视着走在前面的梅哲许。
既聒噪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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