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凝极轻地将手掌心呼在陆嘉容的脸上,还是响起了明亮的耳光声。
“陆嘉容,再耍无赖,我俩的契约就此作废!正巧眼下手边有一个合适的。”
她没有挑明,因为本就是用来吓唬他的。她是舍不得这么大一座未来的靠山。
她怎么没能提前预想到陆嘉容是个危险的男子?怪他前世地位滔天,哪能想到一手遮天的首辅竟能看中她这样一个内心狠辣,只为复仇的女子?
“咳。”陆嘉容的理智猛地被拉回,清了清嗓子,两只手迅速高举在身前,缴械投降。
“婉婉,凡是讲求先来后到,梅世子就先放一边吧。我一个还不够你欺负吗?”
陆嘉容清楚地知道自己优势何在,软下了嗓音,绵绵无力,眸子无比清澈的注视着气呼呼的苏婉凝。
苏婉凝借着帐篷外被秋风刮得忽明忽暗的火把,清楚地映出陆嘉容俊逸无双的脸庞。
他的鼻梁高挺,额前的散发垂落在眼前,无辜受伤的眸子看得苏婉凝心尖一颤,竟有种自己是坏人的想法。
“你无耻,陆嘉容。”苏婉凝被陆嘉容话中的深意挑拨,也不怪她多想,凭她两世对男人的了解,他们心里的想法她还是多少懂一些。
“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你快些走吧。明日去寻三彩鹿。”
她只想快速从中抽离,暧昧的火光和温暖的怀抱只会加速她的沦陷。
陆嘉容嗯了声,不明情绪,多少有些受委屈的成分在。
苏婉凝心一横,卷起被角钻了进去,蜷缩成一团,开始思考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陆嘉容,那块让莺歌乖乖听话的玉牌从哪里得来的?”
她能感知到,陆嘉容仍站在帐篷内。
他沉着嗓子:“自然从贩卖死士的江湖组织那儿交易得来的。”
“秋玥与此事可有关系?”苏婉凝奇怪秋玥的行踪。
“应该是有些关系的,毕竟是她伤了你。”陆嘉容叹了口气,摸索着在床尾坐下,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原来你也知道?!”苏婉凝惊讶陆嘉容的坦然,但他能那么快搜到莺歌的衣物,并嫁祸给她,说明二人心意相通。
“秋玥近两日彻底销声匿迹,恐怕要等她嫁给梅世子为侧妃时,才会光明正大地示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身边的莺歌,倒有几分形似秋玥。索性今夜趁着太后在场,将她治罪拿下,以免秋玥混淆耳目,装成莺歌潜伏在你身边。”陆嘉容的分析经过了仔细忖度,合情合理。
这番话也解了苏婉凝心头的疑惑,看来是她大意了,秋玥的易容术上乘,连她都被蒙混了过去。
“如此看来,秋玥的敌意很重。你说呢,陆嘉容?她可是你的红颜知己。”苏婉凝故意咬牙切齿,用恶狠狠地语气说话,让陆嘉容知晓自己为此平白招来祸患,很是不忿。
陆嘉容节节退败,唯有笑着投降:“婉婉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力支持。只是时辰不早了,你确实该休息了。”
说着,他还将苏婉凝留在被子外面的受伤的手臂收回被窝,在她的额头试了试。
“还好,没有发烫。明早便不许有其他借口,不去捉三彩鹿!”
“嗯。”苏婉凝这声回答十分悦耳,正如她愉悦的心情,因为陆嘉容彻底上了她的贼船,不管用美色还是权势,都要将他捆牢。
因为她的阿爹,若想此生安稳终老,在朝廷里就须得有人站他这一侧。
她一人的力量,过于微薄,几乎可算得上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她只有暗中助力陆嘉容登上首辅之位,就相当于给自己买下了最大的必胜的赌注,稳赚不赔。
但如今梅哲许也知晓了此事,她不知能继续隐瞒多久。
他的入局,到底作何态度?是否会影响到这盘棋的走势?
苏婉凝无从得知。
只要梅哲许不从中作乱,苏婉凝相信自己,眼里也不是容不得第二个和她一样的,重生之人。
梅哲许贴近帐篷,听见里面的人儿睡意愈浓,连呼吸声都轻缓不少,才转身离去。
仔细去看,或许会发现梅哲许一直攥紧的拳头,泛红的掌心,还有实在颓丧泄气的背影。
他看到并听到了陆嘉容和苏婉凝的谈话和接触,胸腔中像是被掏了一个大洞,秋夜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异常清冷。
而熟睡不知情的苏婉凝则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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